福建地区的民居建筑历史悠久,现代考古发现的资料表明,至迟在新石器时代中晚期,闽江流域等地就有了原始人类的简陋居所。1958年在福清东张新石器遗址发现的几处原始人类居住遗迹,其中有石块垒起的墙、柱洞、灶和木灰等遗迹,表明当时人类已经在这里居住生活,过着相对稳定的原始生活。同类的遗迹在福建其它一些地方也有发现,如闽东的黄瓜山遗址也曾经发现面积较大的居住遗址,惟其年代相对稍晚一些。西汉时期,闽越人分散居住于福建各地,他们已经有了比较固定的居住场所,上层统治阶级更是大兴土木,建造许多规模宏大的宫殿建筑。近几十年来,在闽北武夷山的城村汉城遗址和福州市区屏山的闽越宫殿遗址中,都先后发掘出土一大批有关的建筑遗迹和遗物。武夷山城村汉城遗址建筑面积达40多万平方米,其中有宫殿、宗庙、祭坛、居所以及城墙、车道、壕沟等建筑遗迹。福州屏山的闽越建筑遗址压在今城市建筑的地下,从局部出土的有关遗址和遗迹分析,当时闽越人在这里建造的城市遗址也有相当的规模,一些板瓦、筒瓦和排水管等遗物显示了当年闽越人不凡的建筑水平。
汉晋隋唐直至明清以来,福建各地民间的建筑广受中原传统建筑文化的影响,逐渐形成了以中原传统建筑风格为主,以福建各地民间别具一格的地方建筑风格为辅的民居建筑格局。几千年来,无数民众为了居有其所、居有所适而大兴土木,建造出一批又一批颇具特色的建筑居所。宋代著名文学家曾巩在描述当年福州风情的名篇《道山亭记》中曾经写道:“麓多杰木而匠多良能,人以居室巨丽相矝,虽下贫必丰其居。而佛老之徒,其宫又特盛。”这些民居建筑风俗,从明清以来更加显山露水,各种颇具特色的建筑风格在许多地方广泛流行,至今不息。
一、民居的主要类型
明清以来,福建各地民居的主要类型大致有规模宏大的府第建筑,民间一般常见的三开间、围龙等民居,各种土楼、土堡以及一些干栏建筑和竹木棚屋、草房等。府第建筑一般多属于达官贵族或富绅阶层,三开间等普通民居则为一般中层阶级的民众所有。各种土楼和土堡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其多以闽西北和闽南一些地区的大族居民或富裕人家所建造。竹木棚屋和草房等则是一些贫穷的劳动阶层的居所。
(一)、各地民间典型的古民居
明清近代,福建各地规模较大、具有地方特色且建筑水平较高的古建筑为数不少,其
中较有代表性的有福州三坊七巷古民居建筑群、闽清宏琳厝、闽北泰宁尚书第、建瓯川石乡千柱厝、闽南泉州杨阿苗宅和仙游盖尾乡陈氏居宅等。
1•福州三坊七巷古民居建筑群
三坊七巷是省会福州著名的古民居建筑群,其历史至少可以溯及唐宋时期,至明清前后保持了现在的规模和格局。其地在今福州市鼓楼区西侧,三坊分别为衣锦坊、文儒坊和光禄坊,七巷分别是杨桥巷、郎官巷、塔巷、黄巷、安民巷、宫巷和吉庇巷。三坊七巷均为东西走向,坊、巷之间分别由著名的南后街连结起来。南后街有如中轴,三坊在轴西侧,七巷在轴东侧。三坊七巷的范围,南起安泰河沿(唐利涉门),北至杨桥巷,东以南大街为界,西抵西护城河沿(今通湖路)。随着现代城市建设的拓展,如今杨桥巷、吉庇巷均已扩展为大街,实际上七巷仅存五巷。
三坊七巷的建筑物以众多颇具特色的古民居为主体,此外还有不少从属于住宅的亭台楼榭等园林建筑、一些宗教殿堂庙宇、宗族乡党活动的祠堂馆舍和公共娱乐活动场所及商店等。由于历史的缘故,唐宋明清前后居住在三坊七巷的居民中,有相当部分是一些权势显赫的达官贵族、官宦世家以及富甲一方的富绅巨贾,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文儒书生和其它上层人士。由于上层阶级的名流人士聚居于此,因此三坊七巷逐渐成为省会福州的高尚府第,其间的各种宅院建筑也越建越好,犹如鲜花争奇斗艳,竞相绽放。三坊七巷古民居等建筑的主要风貌体现于青瓦白墙、石板深巷、各种雕刻精美的建筑饰物和风火墙式的多进院落。特别是那栉次鳞比的重重风火墙,从高处俯视,犹如此起彼伏的层层波浪,情景极为壮观。三坊七巷的传统建筑格局则是坊巷纵横,曲径通幽;深宅大院,高墙环绕;兼之青瓦白墙,精美装饰,极富地方特色。
在设计方面,三坊七巷的民居住宅十分注意座向的选择,不论大门开向如何,住宅建筑总是取坐北朝南或坐南朝北。福州自然气候特点是东南风居多,这种选择顺应于自然,取其冬暖夏凉的气候。富家豪宅大致分门、院落、庭园及其它附属建筑三个组成部分。一般是门、院落安排在一个轴线上,庭园及其它附属建筑则安排在轴线的另一侧。主次分明,设计严谨。三坊七巷住宅的大门往往独成一组建筑,门多的有四道,在门与院落之间,往往还用一道高墙阻隔。大体处理方式有五种:⑴•用规整巨石架设门框,在石框后安装厚实的版门。一这道版门主要用于安全和防卫。有的宅院又在石框内沿石框大小安装一道雕花或拼花的双开花门,门额上方架有用斗拱悬挑的单坡小雨遮。这道门主要起装饰作用,给人以小巧玲珑的感觉。⑵•用石门框,配以厚实的版门,门上装铜铺首,门后用铁拴。⑶•大门有三开间六扇门或明三暗五的六扇门,此类门前有宽敞的门廊,廊的顶棚用弯椽,双坡顶,门两侧是高大的马头墙,十分排场气派。大门以内两侧一般都设门房,供轿夫、仆人居住使用,也有一侧设厕所的。凡属这类大门,往往是独成一个单元,幷有一高墙与院落隔开。要进入院落,还需要过一道石门框和厚实的版门。⑷•门与院落不在同一轴线上,大门与门房组成单独单元;大门内一侧,有通院落的屏门。⑸•大门内不设门房,大门后即是院落前回廊,回廊必有一道插屏门,遮住直对正坐建筑的视线。
明清前后,闽中福州等地民居一般以一院落为一进。院落正面有院墙,正中设石门框,框后有厚实双开版门,门后为回廊。回廊周绕院庭(天井),通连正坐厅堂。为了利用场地,天井两侧的回廊往往兼有披舍。披舍常常被用做书斋。没有披舍的回廊在达官贵人家中往往用作排列执事牌或停放坐轿之用。
正坐厅堂是院落的主建筑,面阔通常为三开间或五开间甚至七开间,进深通常用五柱、七柱。双坡顶,两侧山墙依屋顶高低砌成弧形或马鞍形。房屋内部结构特点主要考虑适于福州地区炎热、多雨的气候。前廊后堂,即建筑物前部留出一间廊位,用于通风、遮雨和纳凉。然后将明间用屏门隔为前后厅,前厅作为接待和公共活动场所,后厅则是供祀祖先的所在。次间、梢间则用作居室。按长幼、尊卑分配使用。还有一种结构,即第一进正坐仅作为厅堂使用。前廊后堂的形式依然不变,前部为廊位,堂用屏门隔为前厅、后厅。主建筑的前后均有天井,前天井比较宽阔,后天井相对狭窄。后天井两侧往往也建有披舍,用作厨房或供仆人居住使用。在院落之后尚有院落的情况下,则在后天井与后院落信道上盖避雨亭。院落与院落之间均设院墙,以利于防火和防盗。院落中也有盖楼房的,楼房双层,楼上下正间均用作厅堂,不同的是楼上堂前施栏杆或设鹅项椅(俗称“美人靠”)。楼房的位置往往安排在院落最后面,正坐的后天井就是楼房的前天井,楼后不一定有天井。
在一般达官富绅建造的大院中往往都有庭园设置,福州民间通称为“花厅”。三坊七巷民居豪宅中的花厅一般都设置在住宅轴线的另一侧。花厅中建置一座厅堂或双层楼房,四周种花植树,开掘池沼,建造假山,在池沼和假山间配置亭台、楼阁或水榭。花厅、书房旁的鱼池、假山、亭台楼阁、小桥和水榭往往设计典雅,小巧玲珑,富有情趣。旧时富有人家的花厅一般用作读书、作画或接待亲朋戚友吟诗作乐等活动的场所。每逢元宵灯节和中秋佳节,往往在花厅摆塔、摆鳌山或请戏班演戏、讲评话等,其乐融融。
三坊七巷民居大院的墙体多注意装饰艺术。一般大家的门前山墙大都被砌作马头形,气势雄伟。马头墙正立向墀头,用灰浆塑制各种花卉图案,十分美观。位在正坐建筑两侧的山墙则砌成鞍状,俗称“马鞍墙”,既气派又具有防火功能。最突出还是在院落的内向院墙的墙檐下的壁面上,往往灰塑一整套人物故事。故事内容大都是取材于住宅祖先的事迹或是民间流传的忠孝节义的故事等。此外还有各种象征吉祥如意的花卉、飞禽、走兽等图案。灰塑之外一般还在凹凸的线脚部位进行彩绘,彩绘的图案大都是缠枝和蕃莲吉祥草等。彩绘与灰塑使三坊七巷的白墙青瓦更加突出其淡雅、稳重的特色,具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在三坊七巷古民居的内部建筑构件中,工匠们往往雕梁画栋,精雕细刻,精心装饰。其通常主要雕饰的部位大致有三部分。一是厅堂的前廊构架和顶棚,二是厅堂明间的正立面,三是门窗户扇。廊位部分的修饰,明代的檐下出挑斗拱方整大方,拱(挑)的线条流畅,撩檐由令拱承托;清代的檐下斗拱,尤以斗的造型多样化,有梅花、海棠、大至蝶状形。撩檐下用的是垂柱、雀替(挂络)。廊的构架,明代多数是平素无华,顶多在梁上驼岸上雕刻花卉,棚顶采用弯椽;清式廊位构架的所有构件或大部分对象均施雕刻,雕刻内容有人物、花卉、鸟兽等。驼峰则常刻作狮形,民间俗称之“坐梁狮”。同时,廊位的石柱础往往也雕琢精细,檐柱的柱径也大于所有其它柱的柱径。厅堂明间正立面装饰,屏门多数用朱红点金(也称“飞金”)。屏门上襻间的斗拱,明代常见用倒立人字驼峰和规整的一斗三升;清代则常见变形的一斗三升,雕刻成花篮形、宝瓶形、卷书形等等。雕刻中常见的这些卷书、诗词题刻、琴棋书画等图案,往往藉以显示主人的高尚身份。
宅内门窗如花门隔扇等的装饰亦很精美别致。门窗的漏花采用缕空悬雕,榫接而成,工艺精巧,图案花饰丰富多彩。穿斗构架、插斗、童柱、月梁托座等处往往着重加以雕刻,以显现主次对比。各种吊柱一般都精雕细刻,形态各异。院内的柱础、台阶、门框、花座等建筑构件,往往也雕刻各种栩翊如生的山水花草或鸟兽虫鱼等。①
三坊七巷的此类建筑很多,如清代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太傅陈宝琛的父亲陈承裘在文儒坊的故居;唐代名儒黄璞在黄巷的故居而后成为清代著名学者梁章钜的故居;黄花岗烈士林觉民在杨桥巷的故居而后成为现代著名文学家谢冰心的故居等。谢冰心在《我的故乡》一文中曾对福州杨桥巷的故居作了详细的回忆,现在辟为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的林氏和谢氏故居的修复,就是根据她的回忆而恢复原貌的。这些官宦富绅或书香门第人家的深门豪宅,往往是占地1000—2000平方米的大宅院,其间一般只住一个大家庭的10—20人,环境优雅,宽敞舒适。由于经常翻修维护,园林、亭台、水榭以及花草鱼鸟等都有专人看护,因此尽管是土木构筑,但这些历经数百年的古建筑至今大多保存完好,风貌依旧。
三坊七巷民居的屋脊、瓦陇或风火墙上,一般都设有陶制的辟邪物,形如狮子,福州民间叫“土猫”或“厝猫”,其功能为保护宅主平安、辟邪驱魔。在有的小巷的巷口转角处,往往还设有“扛轿石”,这种嵌在墙上的方角方形石板,是为了旧时达官富绅乘轿通行时防止轿杆撞坏而设置的,其不但颇具福州民居地方特色,同时也充满时代民俗风味。
2•闽清宏琳厝
宏琳厝坐落于闽清县阪东镇新壶村,此地古称“新壶里”。清代闽清木材巨商黄作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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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杨秉纶:《谈福州三坊七巷古民居》,《福建文博》1994年第2期。
清乾隆六十年(1795年)始建,前后历时28年,至其子宏琳时建成,民间因此称之为“宏琳厝”。宏琳厝保持了闽中地区传统的建筑设计风格,直进三落,每落都有正厅、官厅、书院、回廊、天井、厨房等。整座建筑不但气势恢宏,而且讲究对称,设置平衡,厝内廊回路转,纵横有序。厝内各种木石等雕刻技艺高超,雕梁画栋,装饰精美。其设计结构之精巧,装饰雕刻之精美,令人叹为观止。宏琳厝占地面积17832平方米,共有大小厅堂35间、住房666间、花圃25个、天井30个、水井4口。是一座一次性设计建成、整体结构精巧的巨型民居建筑。现有资料表明,宏琳厝是目前国内已知单幢整体结构最大的古民居。至今为止,宏琳厝已经渡过了200余年的风雨历程,厝内子孙繁衍七代,最多时住有100多户、1000余人。居于厝内的居民至今为止依然保留着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一些民俗活动,如状元筹、打诗靶、设古宴等等,呈现出浓郁的地方民俗风情。
3•闽北泰宁尚书第
尚书第位于闽北泰宁县城关福尚巷,始建于明万历年间,系明天启年间兵部尚书兼太子太师李春烨的府第,当地民间俗称“五福堂”。建筑以石为基、砖墙、木构架,坐西朝东,南北宽87米、东西进深60米,占地面积约5220平方米,由五幢主体建筑和辅房、仪仗厅、马房、甬道、后花园六个部分组成。主体建筑幷列五幢,每幢三进,一字排开,形成五条中轴线,连铺房一共有120多间。幢与幢之间以风火墙相隔,廊门相通。进与进之间又以砖墙或探门相隔,使整体建筑形成既独立又统一的格局。尚书第设计精密,结构严谨,布局合理,工艺精湛,建筑规模宏伟,具有鲜明的时代建筑风格,实属江南罕见的明代民居建筑群,1988年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尚书第的主体建筑结构独特,其建筑构件均为杉木。圆柱、梁枋等重要构件用材大小比例严谨得当。门厅两柱上部的二抄花饰斗拱,撑出檐檩,设计风格别具一格。主体五幢的前厅,均采用抬梁和穿斗混合式结构。其明间采用四根金柱和大额枋抬起梁架,特别是前金柱设计的象鼻撑拱,巧妙地托起前后两檩,完美地体现了力与美的艺术结合。房面主要采用月梁和假排水,使屋面呈人字篷顶,充分显示了时代建筑的外在之美。在各幢建筑物的内部构造方面,设计者也颇具匠心。如在建筑物的落水设置方面,均采用屋内落水天井,根据各幢建筑落水的大小和落差变化,分别设计大小不同的天井,颇具匠心和科学性。天井的排水暗沟非常独特,均为“~”形状。这可能是为了控制排水流速,减缓冲击力,也可能涉及建筑风水的某种事象。在每个房间,均设有旱井通排水沟,用以倾倒生活污水。在尚书第的主体五幢建筑物和辅房中,每幢之间都以高于屋面的封火墙相隔。进与进之间也根据设计的不同分别设立一两道封火墙。封火墙厚在40厘米以上,墙基深达2米,底部平砌大块眠砖至地面1.2米左右。上部采用薄砖空斗填土砌法到顶,墙脊呈楼阁式,其上以大灰瓦或用八字形条石压盖。封火墙在当时主要起防火防盗作用,其与明清前后福州三坊七巷深宅大院的马头墙有相同的功能。
尚书第的各种建筑雕刻装饰艺术也值得称道,各种雀替、花适等装饰构件的雕刻都非常精美且施有彩绘。高超精美的石作雕刻工艺主要体现在门楼和柱础等建筑构件之上,题材有人物、花卉、动物等,其中尤以第二幢门楼的雕刻最为精美,充分显示了工匠们精巧娴熟的技艺,颇具代表性。门楼通高6.8米、宽6.4米,采用通天柱和条石梁,以石枋支撑墙体。墙底部是刻有莲瓣花卉及各种图案的石质须弥座,石柱间砌斗砖墙,面贴菱形摩面砖,石门框上部门额天平内伸出一排双抄斗拱,在斗拱周围衬托石雕牡丹花,取“荣华富贵”之意。石枋宽0.4米,长3米,其上雕刻各种人物和动物塑像数十个,各种物体造型形象,比例得当,雕刻精致。工匠们运用高浮雕刀法,利用花岗岩石质材料特点用刀圆活,在对服饰、衣纹、花草、飞禽走兽等的雕刻刀法洗练而豪放,对人物造型的雕刻极为准确适度,一刀一笔既不多用也不缺省。既表现了明代流畅、粗旷的雕刻刀法,又传承宋元时期纤巧的雕刻技法。在某些部位采用镂空和圆雕刻技艺,使雕刻作品产生强烈的立体艺术感。尚书第的柱子均为棱柱,柱础的样式达30余种,其上雕刻有麒麟、锦象和花卉等各种精美的图案。这些都是尚书第石构件雕刻中的精华杰作。
4•闽北建瓯川石乡千柱厝
建瓯川石乡川石村的千柱厝,传说有千根立柱而得名,清康熙元年(1662年)为川石村乡民林挺森所建。整体建筑由三座宅院和一处院场组成,形成方块形布局,占地面积达1万平方米。房屋为土木结构封闭式瓦盖平房,第一座宅院横三进二六幢厅,各厅都由木构架、板壁前廊、大厅两侧、后廊组成住宅单元;横排三厅间隔防火墙,进深间隔2米宽空间,四围高墙;前墙内外双重,间隔6米空间;外墙一大门,石门框、双扇厚板门;内墙相连,三座厅前各设进出大门。住宅围墙两边各宽5米,构筑厨房等附属建筑,又筑围墙与外界隔绝。第二座住宅在第一座住宅后,由两进厅和后院组成。厅两厢为鸳鸯房,后院筑有木构二层走马楼和假山、花圃。第三座住宅在第二座住宅右边,前厅、后仓库共两座建筑,围墙右侧宽5米,有厨房等附属建筑,又筑围墙与外界隔绝。院场在第三座住宅前,分别有晒场、鱼塘、菜圃和水井,幷筑有亭阁。住宅各间隔4米,有卵石道相通,要道口设门楼,住宅内重重封水墙、子孙弄和门洞连结贯通,防火、防盗和信道成系统。石板铺砌天井长5米,宽4米,加上前后座房屋间隔空间,采光、通风和排水设施功能很好。
5•闽南泉州杨阿苗宅
杨阿苗宅位于闽南泉州侨乡的江南乡亭店村,是闽南地区著名的清代民居建筑,其以
清代旅居菲律宾华侨杨嘉种(别名阿苗)建造而得名,在清光绪年间历时13年建造完成。杨阿苗宅占地1200平方米,坐北朝南,平面呈长方形,由中轴对称的两进四合院与两侧的护厝组成。其建筑气派恢宏,设计精确,布局严谨,建造工艺精巧,保存完好,是福建地区具有代表性的古民居之一。现已被列为福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杨阿苗宅的四合院内的五梅花天井设计独具特色。第一进门屋五开间,中间是门厅,
两边各两间耳房,对着内天井设檐廊。第二进正房也是五开间,进深很大,朝南是宽敞的檐廊。正厅作为祭祖和平时会客的场所,厅后为厨房。两侧的耳房设走廊相通,形成全宅三条横向的信道。在东、西厢房与门屋、正厅之间空出四个小天井,它既使耳房、厢房有良好的通风和采光,又大大扩充了内院的空间。这种以天井为中心,环绕门厅、正厅、檐廊的建筑设计布局是福建民居设计布局最好的代表性作品之一。其设计的厅井空间也成为杨阿苗宅最主要的建筑特色之一。杨阿苗宅的护厝和中心合院山墙之间留有纵向狭长的小天井和空间,这样的设计布局是周全地考虑到了闽南地区夏季热风的散热问题,使居室达到阴凉通风的良好效果。宅院两侧的护厝设有前后门,其与正门到后门的信道相通,构成了宅院内部贯穿前后的三线纵向信道,使整个宅院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出入极为方便,这也是杨阿苗宅科学设计的特色之一。①
杨阿苗宅的建筑材料以传统的砖、石、木、瓦和土灰为主,但是其精美的墙体和各类建筑物的装饰,兼之精雕细琢的石雕、砖雕和木雕等,使整体建筑成为一个不可多得的精品佳作。全宅外墙以雕凿细腻的白石为墙基,以红砖片为墙面,加上青石雕柱础和镶边的花纹装饰,是全宅的精华部分,极具闽南民间传统的建筑特色。其墙面装饰,以不同的砖片镶贴成各种美丽的图案或吉祥文字图案,极富艺术魅力和特色。至于宅院内各种圆雕、阴雕、镂空、立体雕刻的青石雕刻饰件、柱础、门窗和墙面装饰等等,亦是精雕细琢,技艺非凡。墙上和花窗嵌有青石平雕、浮雕、透雕的人物、山水和花鸟,还有历代大书法家颜真卿、苏轼、张瑞图等人诗词手迹的临摹等,都是经过精心雕琢,与精致的木雕、漆雕、砖雕、灰雕交相辉映,令人叹为观止。杨阿苗宅的各种梁枋、斗拱、雀替等用材讲究,多用巨木。门窗、隔扇等多用楠木和樟木,窗花等的雕饰十分精细华美。这些建筑构件雕刻的山水人物和各种珍禽异兽,也极具艺术水平。
6•仙游盖尾乡陈宅
陈宅位于仙游县盖尾乡仙华村,清代晚期建造,距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陈宅坐西北朝东南,平面呈横向长方形,主体建筑中轴对称。全部建筑由两进口字型四合院和两侧的护厝组成,其后又在东侧添建两层的附楼,宅前是红砖铺地的大埕。四合院的第一进为五间,进大门是下厅,两侧各两间下厅房。第二进也是五间正中是上厅,厅前设檐廊,上厅是作为祭祀和户内生产活动等场所。两进之间连以东西厢房,共同围合出中心大天井。上下厅都面对天井开敞,两侧厢房前有很宽的檐廊,形成宅内宽敞的厅井空间。这个半室内半室外呈十字形的空间,成为全宅的中心。四合院的两侧建有护厝,其与四合院之间有四道门相通。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其后又在宅两侧加盖披屋,当地人称为“拖排”。在东侧也建有附楼。这种建筑添建形式在莆仙一带比较常见。
陈宅全部为木穿斗结构,以预制风干的土坯块砌墙。屋顶为两坡悬山顶和歇山顶相结合的形状,屋面铺红板瓦。宅院正立面呈九开间,屋顶被分为五段。其中中段的三开间屋面为最高,两侧逐渐降低。由于降低的幅度较少,其下层的瓦顶几乎紧挨着上层悬山出挑的檩条。屋顶的这种小迭落建筑手法,使整个建筑外观大为增色,它不但十分明显地突出了整个建筑天际轮廓的视线,同时也强调了主体建筑的中轴线。这种建筑工艺不但是一种成熟的民间工艺,同时也颇具地方建筑特色,在福建其它地方几乎难以见到。正面屋顶两端以歇山顶收头,同时又与护厝的歇山顶相交叉,形成正立面边间向前的两个山花,使立面造型更为生动。陈宅的正立面的装饰也很有特色,以木穿斗结构的陈宅在正立面幷不用木柱,而是在条石台基上立白石方柱。柱间墙的勒脚先用方形青石整齐地斜砌,再用白灰勾缝,形成规整的斜方格。石勒脚以上用土坯砌墙,墙中为扁长的直棂木窗,没有其它雕饰,显得简朴大方。而在门窗两侧的土墙则用红砖片贴面,形成红面砖与白灰饰面红白相间鲜明艳丽的花饰。②
陈宅是莆仙和闽南一带民间传统普通民居的代表作,它以四合院为中心,用护厝的形式横向发展。这种平面布局与闽南各地的民居建筑风格相同,而与闽东、闽北等地多进的合院式纵向发展的布局不同。其总体建筑构造颇具特色,而屋顶的构造更显莆仙地方特色。时至今日,只要经过福厦公路的莆仙地段,沿途都可以看到类似的具有鲜明莆仙地方建筑
特色的大小民居。作为民间普通的民居,陈宅与花费大量金钱和人力物力精心建造的杨阿苗宅难以相比。但是作为莆仙乃至闽南各地为数众多的同类普通民居,仙游陈宅又具有它典型的一面。
(二)各地民间常见民居
明清近代,福建各地的普通民居一般都具有传统的建筑形制,但各地民居在设计、建造风格等方面又存在着一些差异和各自的特色。现在各地民居在继承传统建筑风格的同时,则更多地趋同于现代化建设的大趋势,这就形成了福建古今民居建筑风格各异、绚丽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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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黄汉民:《泉州杨阿苗宅》,《汉声》51期,1993年,台北。
②黄汉民:《仙游盖尾陈宅》,《汉声》第50期,1993年,台北。
的面貌。若以时代划分,大体可分为明清近代建筑和现代建筑两个阶段;如以地区划分,大致上可以分为闽中地区、闽北地区、闽南地区以及闽东和闽西地区等。从各地民间建筑物的建造形式来看,除了少数达官富人的深宅豪院大府第之外,各地一般的民居大致上有横向的一字形或称“一条龙”、“三合院式”、“四合院式”以及在以上几种形式上另外附加添建的变异形建筑等。一般而言,旧时闽中福州等地民间比较流行一条龙建筑;闽南各地则流行围龙建筑,闽中和闽南等地的城镇临街住房多为骑楼式建筑。闽西山区的普通民居基本形式是“屋不逾三堂五间七架”,比较简单一些。闽东各地与闽西民间的建筑形式基本类似,以一厅二厢房的小型建筑结构为多见;闽北各地除了类似闽西各地的小型建筑之外,有的则流行多层进的建筑群。
在建筑材料方面,闽南和闽中沿海地区由于盛产石头,所以多以砖石或石结构为主,其它地区则以土木结构为主。在粘合材料使用方面,旧时以石灰、壳灰(沿海各地以各种海类贝壳烧制碾压的一种灰)或泥浆为主,有的在石灰浆中加入糯米、红糖和草纸等。这种传统粘合材料不但粘合性好,而且具有抗酸性,坚固耐久。现代建筑除了部分民间传统的砖石材料外,基本上以水泥为主,加上钢筋和沙石等浇筑,十分牢固。较早的住宅建筑墙壁一般多用硬土夯筑,旧时各地乡村建房多取红壤黏土掺以粗砂或瓦片等拌合夯成。沿海一带烧制壳灰,外墙多另用三合土拍合。简单一些的,也有用干打垒或砌土坯砖垒墙,然后顶上加盖瓦片或稻草、茅草之类以蔽风雨。此外,一些地方还有高脚厝、提脚楼即干栏式建筑或竹木棚及茅草房之类的简易建筑。
近50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家庭结构的不断变化,福建各地民居建筑由原来适于家族聚居的传统大院落、大庭院逐渐演变为单门独户居住的小楼房或单元房,旧时传统的民居建筑大多只能在闽西北山区和各地农村才能看到。近些年来,传统的歇山式、悬山式的土木结构建筑在福建沿海经济发达等地区已基本遭到冷落,以水泥和钢筋浇铸的框架结构的新型楼房或以石板为墙体和顶盖的平顶式楼房等建筑大有替代之势。各地城市居民和国家工作人员则普遍居住公寓单元套房。近10年来,各地城镇的房地产业发展迅速,高楼大厦和普通民用商品房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一般居民都有了自己比较满意的现代式住所。按照地区划分,明清以来福建各地常见的民居建筑有:
1•闽中地区民居
闽中各地规模较大、建造较好的古民居除了福州的三坊七巷等外,比较著名的古建筑
群还有长乐的“九头马”、闽侯南屿的陈春泽故居等。这些建筑大多规模宏大,有称“三落厝”、
“五落厝”、“三落透后”的。其大多建造精美,颇具闽中民间古建筑的风格,年代大都在
明清前后。除了达官富绅上层阶级的府第式建筑之外,闽中地区常见的普通民居形式一般是
一字排开,福州民间俗称为“一条龙”。规模小的一般为三开间横排成一列,正厅两厢各有
卧房,如有加盖厢房,则称为“护龙”。一般宅院正厅前面都有一片面积较大的露天庭院,
俗称为“埕”。许多埕都以三合土或石灰捣实,或以红砖铺地,平时既可晾晒谷物等,又可
举家聚族操办各种祭祀、红白喜事或宴席等活动。民国《古田县志》卷21载:“住则城市
杂处,乡多聚族而居。屋围以墙,架以木,复以瓦。四扇、六扇、八扇大小不一。山居多
茅厂,蔽风雨而已。”闽中各地的普通民居中还有一些红砖青瓦土墙的建筑,山区贫民多
住茅草房或简易木构房。近代前后福州等地广大城市贫民的居所也十分简陋,福州台江等
地大片大片所谓的“柴棚厝”,都是以一些简单的木板搭盖起来而得名。许多柴棚厝的墙壁
都是以纸裱糊隔堵,因此民间有“纸褙福州城”的说法。近些年来,随着城市现代化建设的
发展,这些风雨飘摇的柴棚厝开始大规模地拆除,易之以现代的居住楼房。旧时,闽江
口沿岸的一些疍民则无片瓦寸土,长年累月居住在船上,其如清光绪《侯官乡土志》卷5所
谓“疍人以舟为居,以渔为业,浮家泛宅,逐潮往来。”近代福州郊区的连潘、葫芦阵等地
的疍民或渔民还有在江河岸边立木桩或垒石,然后在其上架设旧木船或构筑简易木板房,一
家人就这样蜗居其中,民间称为“四脚楼”或“提脚楼”,这种状况直到近几十年才得到改变。
2•闽南地区民居
闽南各地的民居建筑在福建颇有代表性,主要有五种类型:一为府第式建筑。明清近代,闽南各地的达官富绅在出仕发财之后,往往都在家乡大兴土木,修筑豪华的宅院居所。如泉州仅东城一隅,就有明代的兵部尚书洪承畴、南京刑部尚书詹仰庇、监察御史郭楠,清代的宫保提督万正燮、福建水师提督施琅以及南明隆武帝封为南安伯的郑芝龙等达官显要的府第。这些府第式的深宅大院都气势宏伟,呈多进深、多空间的纵向组合形式。少数超大型的宅院更组合成前后多进,左右平接的大院落,气派非凡。位于南安石井的中宪大夫第,系当地海商郑远锦在清雍正六年(1728年)所建。宅第为悬山式五进大院,以厅为中心,东西各列厢房护厝,占地面积7780平方米,附属建筑还有书院、演武厅、梳妆楼、月亮潭、鱼池、水榭、假山和花园等,整个建筑群多达112间。建造精美,气势宏大,极为壮观。以今日流行语相称,可谓“高尚建筑”。
第二种类型为大厝式民居。这类民居虽然不如府第式气派,但也属于当时富商或中产阶层富裕人士所有。这种大厝通常为三合院或四合院的格局,多数是悬山式五脊二落水的建筑,屋前有石铺的前庭。一般是二进三开张者居多,也有三进五开,每进用天井隔开幷以回廊相连。有的在两边回廊之外另有长列厢房,后面还有一列雅致的梳妆楼,多为闺女绣房。这类大厝一般建造精美,宽敞舒适,坚固耐用,如泉州杨阿苗宅。
第三种类型为围龙式民居。这类建筑虽然类似于大厝式格局,但其规模和气派都不能与之相提幷论,属于一般人家的普通民宅。中为正厅,屋顶最高,左为大房,右为二房,屋背稍低;由正厅延伸建造的叫“护龙”,又称“伸手”。两旁各增筑一间的称“五间起”,如需要还可增筑厢房,与正房构成倒凹字形半围房屋。中留空地为埕。从中庭看去,整个房子蜿蜒围着像条龙,故称“围龙”。埕多用花岗岩石条或红砖铺砌,铺地的红砖为正方形或六角形,这类埕一般比较宽敞,用于平时晒谷和各种家族活动。在围龙建筑中,泉州一带有三房走廊、四房走廊、合楼、五房丁廊(也称“五间张”)和八字丁字廊等样式。厦门一带有五阁、七阁、七字形、一字形、竹竿形、六路(俗称“六壁厝”)和大九阁等样式。
第四种类型为洋楼式建筑。这种民居主要是近代以来闽南各地归国华侨受侨居国建筑形式的影响而建造的,但其中往往又保存了闽南典型民宅建筑的某些风格,可谓中外合璧,洋为中用。这类洋楼建筑一般都摒弃了以天井和正厅为中心的传统合院形式,采用多层建筑形式。其最大特点是由传统的以建筑围合空间变为以空间围合建筑,建筑物占地面积缩小,但其建筑面积由于向上面的空间发展而幷不小。在出现了科林多式圆形廊柱、百叶窗等西式屋饰的同时,依然保留门庭垣墙等部位的砖石结构和石刻题匾、门联及彩瓷门饰等传统建筑形式。层顶开始出现平顶幷围以釉彩陶瓷花瓶之类装饰的栏杆,楼前屋后多有花圃,栽种各种热带、亚热带花卉,充满侨乡情调。作为中国近代最早的五口通商口岸之一和闽南地区对外经贸、教育和文化中心的厦门,各种洋楼在这里比较多见和早见。特别是在“万国租界”的鼓浪屿,更有不少西式的花园洋楼。兼之当地不少海外华侨年老归来筑室定居,于是就建造出许多中西合璧、风格各异的精美洋楼。
近30年来,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快速发展,各地城乡盖新房者日益增多,特别是各种新式楼房大大增加,一般都有两三层,不少建筑高达五层以上。天井和厢房减少或消失,门窗加大,建筑物的采光和通风得到很大的加强,整体建筑讲究实用和美观。
第五种类型为骑楼式建筑。闽南厦、漳、泉等地城镇临街的住房多为骑楼式建筑,其中尤以厦门的骑楼最为着称,在福建民居中独具特色。厦门主要的街市如开元路、大同路、中山路和思明路等处,都是三四层的楼房连成排,一般二楼以上住家,楼下开店。店面较楼上后退数米,作为人行道,厦门方言俗称“五骹忌”。这种人行道因其上有楼房遮阳挡雨,给路人带来不少方便,同时也利于商家招揽顾客,街市人气更旺。
除了以上几种建筑外,旧时不少乡村农民居住简易土屋或草房。一些码头工人和城市贫民住的平房,是一种叫“板皮仔”的小屋,其用原木锯板时废弃的下脚料随意搭盖,屋顶加盖上几袭篾编的谷席或废铁桶裁下的破铁皮。这种房子直到解放初期还随处可见。夏天闷热如蒸笼,冬天寒风四侵,遇上刮风下雨更是苦不堪言。此类建筑今已消失不见。
闽南民居的主要建筑特征:一是布局对称,各地民居都有明确的中轴线,以厅堂为中心组织空间,左右对称,主次分明。二是建筑材料外部以红砖、白石为多,内部以木构架为主。三是建筑物雕饰精巧。不少建筑往往雕梁画栋,各种建筑构件的木、石、砖、灰雕塑等都雕刻精美,技艺高超。四是屋顶、屋脊造型富有特色。各地传统建筑一般内部空间起伏较大,在单坡或双坡屋面上覆以青瓦屋面,形成层层迭迭、高低错落的屋顶轮廓和屋脊由舒展平缓的曲线向燕尾形自然过渡的形式。屋宇的檐身和屋脊的起角翘角都富有特色,一些屋脊延伸飞翘,首尾相接,形态各异,很有特色。五是城市沿街楼房多为骑楼。临街人行道上为楼房,底层空出路面成为人行道,便于行人遮阳避雨。
与闽南接壤的莆田和仙游县的民居也颇有特色。它既保留了闽南等地民居的一些特点,
如以主厅堂为中轴线对称布局、讲究装饰、以木构架为主、封闭的外观与敞开的内部相结合等,但又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如建筑多为横向布局,浅进深,宽开局。典型的如仙游县游洋乡龙山村的宅屋,有的仅二进深,面宽却达17间。与多进式深宅相比,这种建筑省却了正厅和后厅,也就省下大量的建筑材料,且易于采光通风,减少相互干扰,便于出入,也便于分隔。还有以几种基本单元组合拼接成一组建筑群体。其基本单元为一厅二房,向横向发展即为一厅四房,向纵深发展即为三坐落。如度尾镇枥山村的郭宅为二进深,面宽13间,由一个一厅二房的基本单元在两侧各加两个小的组合单元,然后再加一列护厝组成,共80多间厅房,17个天井。此类组合拼接的建筑群最大的特点是将甬道、回廊和连幢的厢房等建筑连接在一起,形成四通八达的内部建筑结构,无论刮风下雨,内部都畅通无阻。
3•闽北地区民居
闽北地区的民居除了尚书第等外,规模较大、较有特色的明清近代民居建筑还有一些。如浦城县富岭镇瑞安村的下新厝,清嘉庆年间由当地富商季选项仿苏州民居而建。共有八正厅和一侧厅,总体建筑长64米,宽58米,建筑面积3712平方米,共有大小房屋100间。南平峡阳的民居土库也颇具特色。土库多为几进几厅、由低而高地呈阶梯形建筑。四周是方砖砌成高厚的马头墙。正门多用石条和砖砌成,饰以精美砖雕。前厅与天井有中门相隔,天井两侧为厢房。正厅雕梁画栋,装饰精美。屋舍布局设计严谨,室内空间宽敞,冬暖夏凉。当地至今仍保存一些明清时代建筑的土库,其中以大圆房、大衙房、石板坪三座为好。武夷山下梅村的清代民居群在闽北山区则别具特色。清乾隆、嘉庆年间,当地茶商在此模仿苏杭、广州等地的建筑式样,大兴土木,建造房屋70余栋,现仍保存50余栋。民国《崇安县新志》卷6说,清“乾、嘉时,下梅邹姓、曾墩彭姓,经商广东,仿广式构屋,藻饰华丽。岚谷彭姓经商苏州,仿苏式构屋,栋宇宏深。清季如城坊万朱二姓之屋,规模宏敞,光线充足,闽北当首屈一指”。这批民居各栋四周建有风火墙,墙帽造型优美。房屋建筑格局统一,有大门、门楼、前厅、大厅、后厅、书楼、香阁等,每栋均为三进,大厅堂用扛梁造法,柱头挑出两支斗拱。斗拱、门楼、门窗、木梁、廊檐等大都精雕细琢,装饰精美。此外还有旗杆、栓马柱及牌匾等,亦很有特色。
除了这些规模较大的建筑外,旧时普通民居多为土木结构瓦房或草房,明代《寿宁待志》卷上载:“寿民取材于山,立屋颇省。四周垒土,或用木板,亦不甚费,独瓦最难致,有建竖而经年不盖者。”各地民间规模大一些的民居建筑中有大厅堂和天井,两侧为二间或四间正房,天井两旁设两三步台阶,后厢两边为厨房或柴房。富家地面铺砖或三合土,一般人家为泥地面,卧室多铺地板。民国《明溪县志》卷11载:“屋多木建,墙以砖、泥筑之。规模普通为上下三厅,左右辅以厢房,间有构层楼者。建筑虽不甚华美而坚致牢实,堪垂久远,且易修理。”在一些山区如南平等地乡村,一般民众的住宅多为沿袭传统的以木为主的柴排厝,所谓“柴排厝”,即几户乃至十几户人家,为省工省料联爿搭盖成一字形排状的木房。柴排厝以爿为单位,每爿有柱7—9根,穿斗而成,每四爿构成一幢,是中为客厅、左右为卧室、前为檐廊、后为厨房的硬山顶或悬山顶、单檐单层或双檐双层的木构建筑住宅。大洋、茂地等高山地区山高雾多,其房屋的外檐及山檐便较深长,门窗多设挡风板。这种住宅一般多讲究实用,不事雕饰。清嘉庆《南平县志》卷8说:“城中多傍山结庐,仅蔽风雨。雕梁画栋、曲栏回廊,无有者。”
旧时闽北一些依山傍溪的地方,往往还建有一些高脚厝。高脚厝为二层木楼房,下层以若干杉木柱为支架,形如高脚,既可防洪,又可避虫蛇。下层往往用竹篱圈围,四面透风。其上住人,其下或空置,或堆放杂物及养一些家禽等。这种建筑形式考古学和民族学术语称为“干栏建筑”,其在6000—7000年前的浙江河姆渡新石器早期遗址中就已经存在。此后几千年间在中国南方包括福建地区在内的广大地区广泛流传,至今在一些地区依然可见。考古学者在闽北武夷山城村汉城的建筑遗址中曾经发现类似的低干栏式建筑。明清近代南平等地的沿剑溪流域,曾有密密匝匝依江而建的高脚厝,这也属于干栏建筑之列。旧时闽北等地贫困山区的农民还常建有简易的杉皮茅草屋或竹棚。闽中、闽北等地的一些畲村,有全部用毛竹建造的房子,俗称“竹寮”。其屋面用半片竹筒幷列铺成,凹凸相连。梁架、门窗、墙等亦全为竹构,颇有畲乡建筑风情。除了茅舍、竹木棚屋等外,闽北山区还有个别依山崖构筑的崖洞居所。如武夷山丹霞峰上的天车架,据说是明清之际当地一土豪为避农民起义军而建屋藏匿于此。天车架距地面数十米,由上下两个自然崖洞稍加修整建成,两个洞屋可分别容纳百十余人。上洞为当年土豪与眷属的住所,下洞则为家奴与长工歇息的居所幷用于贮存粮食和杂物。出山洞要经过丈余峭壁,只要单兵把守,群强莫入。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4•闽东、闽西地区民居
闽东地区比较有代表性的古民居可以福安廉村古民居为是。廉村位于福安市西南15公里的穆赛溪西岸,原名“石矶津”。唐神龙二年(706年),其地因薛令之以诗取士成为闽中进士第一人而声名大振。唐宋以来,这里人文荟萃,人才辈出,其古民居也颇有特色。现在保留的多具明清时代的建筑风格。如进士府第和陈氏宗祠等。宗祠建筑面积1000多平方米,规模较大。坐北朝南。由连接古戏台的门楼、正厅、后堂和两厢组成。正厅面阔五间、进深五间,柱径达50厘米。悬山顶的门楼外有4个旗杆石,为古代宗族科举出仕竖旗杆的习俗遗存。又如陈住松宅,由门楼、两厢、天井、正座等组成,中轴对称,也具明清古建筑风格。闽东地区的普通民居一般也是以厅为中心,左右厢房有四、六甚至八间的,称为“四扇屋”、“六扇屋”或“八扇屋”。一些地方民间往往还在房子的两侧加盖披舍,主要用以养猪或堆放柴草杂物等。
旧时闽西地区的民居既有传统的三合院式或三开间的旧式建筑,又有八间头的普通民居。三合院式民居中间有上下厅,两侧横屋左右对称,前后、左右各有天井,厅与厅之间有厢房。规模大的前有坪,后有园,四扇大门,还有门楼。厅两侧间为寝室,厅堂平时主要为用餐、会客和年节祭祖之所。横屋多用来做厨房、禾仓或放置农具、家具等杂物。浴槽多在屋内,猪牛栏和厕所则在屋外。三开间即中一间为明间和门,左右各一间为塾,门外有屏,即照墙;门内为庭,即院子。主体建筑由堂、室、房组成,堂居前,东西两墙称“序”。堂前有阶,室在堂后,要入室必先过堂,此亦即“登堂入室”之格局。这类建筑在连城、永定等地民间尚可见到。八间头大致是普通民众的民居,一般为二厅四间两厢房,中为中井。民国《永定县志》卷21所谓的“屋不逾三堂、五间、七架”,是闽西民间普通民居建筑的基本形式。畲民住屋则多是竹篱茅舍,间有土屋居所者。由于闽西盛产木材,各地民居大多是木或砖木结构,也有土木结构的建筑。
(三)土楼和土堡
土楼和土堡是福建民居中最具特色的建筑之一。土楼民居是专指福建地区某种造型奇特的大型群体楼房建筑。一般而言,土楼的基本特征是周边封闭,以夯土墙承重;内部开敞,以木构架承重。土堡民居的概念不同于土楼,一般而言,它是指在某一大型合院式民居的四周建一圈封闭的、城墙式的具有明显防御性质的城堡式的建筑。
福建土楼集中分布于闽西和闽南地区,主要分布地点为闽西的永定、武平、上杭和闽南的南靖、平和、华安、漳浦、诏安等地,其中又以闽西的永定县和闽南的南靖县最为重要。福建土楼的建造历史悠久,据有关资料考证表明,在唐代前后,中原地区的一些入闽人士就已经在福建各地传播有关土墙先进的夯筑技术。宋元明清近现代乃至当代,在千余年的历史长河中,福建的土楼建筑在闽西南地区世代延续,从未中断,以致至今为止我们还可以十分容易地看到各种各样面目苍老而又风格奇异的土楼。福建各地的土楼造型奇特,形态各异,其中有圆、半圆、椭圆、方、五角、八角、八卦、五凤形、交椅形和一些不规则形等许多种类。各地土楼普遍俗称为生土楼,其以生土为外墙的主要建筑材料,掺上细沙、石灰、糯米饭、红糖、竹片等,经过反复揉、舂、压后再以夹版夯筑而成。楼顶覆以瓦盖,内置木构,高可四五层,足供三代或四代人同楼聚居。闽西南各地的各种土楼数量很多,同时一般都保存较好,大部分土楼至今为止仍然人气旺盛,住满居民。据不完全统计,从宋元以来直至现在,闽西南各地建造的各种大小土楼可达数万座,其中仅闽西永定县就有各式土楼2万多座,幷以此构成了大约1800多个以自然村为空间、居住人口达30多万的大规模的土楼居住群体。闽南各地的土楼也达2000多座,其中圆型土楼有数百座。
1•圆楼。圆形土楼民间一般简称“圆楼”,又叫“圆寨”。其主体建筑设计是一个圆心布局,外部以生土夯筑成一周牢固的圆形土墙,内部则以各式木构架组成一个多层次的木楼。由于内部布局的关系,一层楼就自然地形成一个圆形环楼,多层楼就形成多环同心圆楼,外高内低,楼内有楼。圆形土楼始终围绕着一个圆心布局,幷在这个圆心的中心点上设立厅堂,作为全楼各种活动的中心场所。从第二层起,层层向圆心出挑,构成一道道回廊,每一层环都以均等的距离朝向圆楼的中心。圆形土楼在设计和施工上都有不少难度,屋面排水处理也较复杂。由于只有在其圆形直径大到一定尺寸时,这些难度才能相应解决,因此各地的圆形土楼一般都建造得比较大。据调查,闽西地区最大的圆形土楼是永定的承启楼。此楼建于清康熙年间,圆围长1915.6米,高12.42米,楼墙宽1.5米,从外到里有三圈外高内低的环形建筑,加上中心圆形大厅,空中俯视有四个圆。主圆楼为四层,每层有房72间;主楼内依次向内筑建两圈圆楼。外圈两层,每层40间,里圈单层,有32间,中央为大厅。全楼共计400间房,总面积5376平方米,主楼设三个大门,楼内各圈设巷门6个,水井两口。全楼最盛时,曾住80多户人家600余人。由于承启楼设计奇特而又科学,建筑规模宏大,保存较好,是福建土楼民居中的最具特色的典型建筑,因此被邮电部选为1986年“中国民居”邮票的组票之一向海内外发行,深受广大民众的欢迎,随后被评为当年最佳邮票。闽西各地较有代表性的圆楼还有深远楼、振成楼和金山古寨等。其中永定县古竹乡的深远楼直径最大,外环楼直径达80米,为三环建筑,共有房间328间,住家达80户500多人。永定古竹乡的金山古寨建于南宋祥兴二年(1279年),楼高2—3米,直径约30米,中心有一瞭望台,是闽西地区最古老的圆楼。永定县湖坑乡的振成楼设计奇巧,建造精美,是福建圆楼中的精品之一。此楼外环楼高4层,每层48个房间,按八卦图建造成辐射状8等分,各等分之间有防火墙,既自成院落,又有拱门相通,连成整体。厅顶可作舞台,楼内还设有学堂和花园。1985年在美国洛杉矶“世界建筑模型展览会”上,振成楼作为中国古建筑的代表模型之一,和北京天坛、雍和宫一道被视为展览会中的珍品。其奇巧的布局和别致的造型倾倒无数观众,不少专家连连称赞“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话般的山区建筑模式。”
华安县沙建乡的齐云楼建于明万历年间,是闽南地区最古老的圆楼。其建筑平面呈椭圆形,楼高两层,中为天井,内呈单元式结构。外墙底层用石块垒砌,二层夯土。大门朝南,东门为“生门”,嫁娶由此出入,西门为“死门”,殡葬由此出。其与众不同处是房间布局似为三堂横式简化,且不像一般土楼中将房间平均分割,一般大小。大套面积比小套大一两倍,最大的一套面积近200平方米,小的则不足100平方米。楼内布局比较复杂,从总平面看,各个单元的纵深不尽相同,设在南侧的单元纵深浅,北面的单元次之,而东侧的单元则最深。虽同住于一座圆楼,各家的布局却不相同,站在院子中间向上望去,实在分不清哪家大哪家小。平和县芦溪乡芦峰村的平作厥宁圆楼,建于清康熙初年,历时40年才告竣工。楼的直径达77米,据称是目前已知世界上直径最大的圆楼。主楼高14.5米,为4层建构,每层77个房间,现有住家77户250多人,均为叶姓同宗同族,据说最多时曾住过700多人。楼内房间前窄后宽,呈斧头形。闽南地区圆楼中颇具特色的可首推华安县仙都乡的二宜楼。此楼建于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历时12年建成。直径73米,高18米,底高4米,分内外两环,内环一层,外环四层,内外既形制美观,又相得益彰。楼称“二宜”,有说是取宜子宜孙之意。内环为一层的平台,为饮食生活区,外环四层均为卧室,分成12个透天厝式的独立单元,共有52开间,224个房间。每个单元在第四层都设有厅堂,厅背后靠外墙有1米宽的室内环形信道,把12个单元联系起来。二宜楼的外墙坚固厚实,建筑装饰繁简适宜,内部梁架、斗拱等处饰有壁画和木雕等。楼内十几户蒋姓同宗200余人世代聚居于此,同饮一井水,同祀一祖宗,过着乡村宗族聚居的传统生活。由于二宜楼设计精巧、建筑精美、规模宏大,内涵丰富且纪年明确、保存良好,是福建千余座土楼中的上乘之作,因此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受到各方精心的保护。
2•方楼。方形土楼一般简称“方楼”,闽西俗称“四方楼”,闽南称“四角楼”,其为长方形或正方形。方形土楼形态多样,有“口”字形、“回”字形、“目”字形等多种。闽西最著名的方形土楼群在龙岩适中村,当地目前仅三层以上的大土楼仍存242座。适中村明代的方形土楼大都外表简单,屋脊平檐,楼门单一,天井空旷,每层设房16间。清中叶所建的则讲究质量和美观,主楼多为扁方形,前后两端各有六房一厅,左右两侧各有四房一厅或一梯道,主楼厅16个,房间多达80间,每间面积为12平方米。适中村的这些土楼群中,善成楼占地面积最大,达15亩;和致楼主楼结构最宽,横竖各四落,9门18厅,一门一条巷;典常楼装饰工艺最精,迭档飞檐,画廊雕栋;和春楼则以多厅、多样、多窗着称。闽西地区规模最大、主楼最高的方楼是建于清道光年间的永定遗经楼。其主体建筑为幷列的三座五层楼,高17米,主楼左右两端分别垂直连着一座四层的楼房,再前面又同与主楼平行的四层中厅楼紧紧相接,构成一个大的“口”字形,气势雄伟。大“口”字形之内的主楼前面是大厅,两边连着仓库,仓库前端又与横廊连接而成一个小“口”字,这样就形成一个“回”字形的整体造型。“回”字外墙的四边各长76米,呈正方形。全楼周长136米,宽76米,占地总面积达10336平方米。永定县湖雷乡的馥馨楼,是闽西地区年代最早的方楼,始建于唐大历四年(769年),已有1200多年历史,为唐五代时期首批进入闽西的客家先祖所建。早期由林、易、周、章四姓合建,各据一角,楼内居民已传至27代。楼周有约4米宽的壕沟,设吊墙。此外,闽西各地比较重要的方楼还有永定湖坑乡的裕德楼和三座“口”字形大方土楼幷列相连的下洋镇的襄正楼、永福楼、衍嘉楼等。永定古竹乡的五实楼,是方楼结构中的特殊类型,其走廊设计在夹墙之中,不但节省很多木料,同时具有很强的隐蔽性。
闽南华安县沙建乡的日新楼建于明万历年间,周边夯土墙体,楼内平房齐整。日新楼吸收了中原地区明代建筑的一些特点,又融会了客家文化的传统建筑技艺,整座楼不着眼于单体建筑形象的突出,而追求群体布局的空间意境。内外空间设计因地制宜,灵活贴切,突出了建筑美的时空特性,是闽南地区较有代表性的方楼。
3•五凤楼。五凤楼是一种府第式的土楼住宅,与圆楼、方楼的造型风格不同,闽南称“大屋厦”。“五凤”之名出于《小学绀珠》,原为东、西、南、北、中五方配五色所引申的五行意义。以“五凤”名宅,寓意四方与中央相应。它主要集中于闽西一带。五凤楼建筑的主要特点是布局突出中轴中心,讲究左右匀衡对称,前低后高,主次有序;以三堂屋形式组合楼房。最常见的五凤楼是三堂二横式,也有三堂一横、四横、六横的。三堂二横式的五凤楼其构造特点是从轴线上,依次横排三幢楼房,间隔天井,天井两边是厢房,三堂楼房连接成一个“曰”字形。前座楼设前厅,中座楼设中厅,或称“大厅”,后座为主楼,称“正堂”。其独特之处是厅堂皆为敞厅,面向天井且与天井相连,厅的边缘便是天井的边缘,中间无任何隔离,厅堂与天井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一座三堂二横式五凤楼,共有5个天井和9个厅堂。中轴线上有3个天井及3个厅堂,中轴线上的建筑就是天井与敞厅,因此可从大门一望到底。五风楼一般有30间左右的房间,另有厨房和杂物间等,一座楼一般可住10余户人家100余人。由于五凤楼的主人大多数为达官贵人或巨贾商人,因此大多讲究装饰和气派。雕梁画栋,十分精致。屋脊往往饰以朱雀、孔雀、凤凰等祥瑞鸟兽及各种花草图案。门外多有守门石狮,中厅天井踏阶两端亦有一对小石狮,显得富丽堂皇。五凤楼的典型佳作是永定县高陂乡的大夫第。此楼建于清代道光年间,历经6年始成。后座主楼为四层楼,高11.4米,中座三层楼,高9.5米,前座两层楼,高5.6米,前低后高,错落有致。楼东西宽19.8米,南北长53.15米,全楼占地3000平方米,大小厅25个,房间118间,厅内支柱雕刻精致,门楼外有晒坪、鱼池等。整个群院气派不凡,轩昂宏伟。
4•方圆混合式土楼。此类建筑形式比较复杂,一种是主体为圆形,但圆中有方。如约有300—400年历史的诏安县官陂乡在田楼,楼由内外两环混合组成,内环两层,按方形平面布局;后面两边成弧形转角,形成前方后圆的平面。外环3层,按八卦形状布局成圆形。该楼外径达86米,共有64间房屋。永定县下洋乡的永康楼和湖坑乡的衍香楼等,都是在圆楼内造方形厅堂,圆中有方。另一种方圆混合式土楼是楼的主体既有方形又有圆形,方、圆连成一体。如永定县古竹乡的半月楼,是一座前方后圆的“D”字形土楼;湖坑乡的永宁楼,则是前圆后方的倒“D”字形土楼。南靖县书洋乡田螺坑黄氏家族数百年来先后建成的5个一体相联的圆、方相连的土楼群体是此类土楼建筑的典型代表作。该楼群初建时仅为一座方楼,黄氏祖先取楼名为“和昌楼”,后代因人丁渐旺,分别在方楼四周又建起四座圆形土楼,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拱卫着和昌楼。从高处俯看,一座方楼雄踞中央,四座圆楼围绕四周,宛如一朵怒放的梅花,点缀于绿野平畴之上,错落有致,美不胜收。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不同年代建造的土楼虽然都建在高低不平的台地上,但楼与楼之间的中心距离竟然都为黄金分割比例。这种巧妙的构思,独特而又科学的设计组合,令海内外的专家学者和游客赞不绝口。
5•交椅楼。交椅楼的建筑形式与方形楼大致相同。但其前排房稍低,为平房或2层楼,左右两边稍高,为2层或3层楼。酷似座椅的扶手。后排房最高,可达3层以上,宛如座椅的靠背,整座楼仿佛一把交椅,故俗称“交椅楼”。其特点是土墙前低后高,阳光充足,空气新鲜,冬暖夏凉。房间有50—60间,一般可居住数十人。建于清雍正元年(1723年)的南靖县书洋乡石桥村的长源楼是这类建筑的代表作。
福建土楼的主要特点:一是楼址选择一般以生活和劳作方便为主。中国民居建筑受风水影响很大,一般都讲究相地,而一些土楼楼址的选择幷不拘泥于风水迷信。有的选在依山傍水的平地,也有不少楼址选在山谷台地,其原因主要还是与其生活劳作方便有关。二是设计科学而又奇巧,既突出中心,又巧妙设计内围空间结构,讲究实用性。各种大型土楼一般都在一条纵向轴线上布置楼堂厢房,对称严谨,以厅堂为中心。房间设计也很科学,既考虑整体布局,又注意单间的使用功效。在通风、采光、抗震、防潮、隔热、御寒等方面都有良好的性能。各地土楼的土墙都是下厚上窄,坚实牢固,具有良好的防风、防水、防火和防震性能,特别是其超凡的抗震性能令人叹服。千百年来,几乎所有的土楼都曾经受过程度不同的地震考验而全都安然无恙。三是充分体现家族、宗族的聚居性。土楼内一般都是同宗、同族、同姓聚居,数十户几百人同住一楼,许多对外事务都是统一处理,显示了中国社会传统的宗族家族观念,增强了宗族和家族的凝聚力。因此,有人说一部土楼史便是一部乡村家族史。四是具有明显的防御性能。旧时各地山区的大多数土楼建筑坚固,一般火炮和炸药都难以摧毁厚实坚固的土墙。底层不设门窗,只有一个大门供出入,有的上层设有射击孔等防御设施。楼内均有天井,一般储有半年以上粮食,这犹如一座坚固的城堡,易于防盗防匪和长期固守。
20世纪60年代以后,闽西南各地传统的土楼已基本不建。如今在闽西和闽南各地保存的数千座形态各异的土楼,绝大多数依然保留完好幷居住人家。随着土楼研究和旅游热的兴起,海内外为数众多的学者和游人正源源不断地涌向这一美丽淳朴的土地,去探讨和观赏这千百年来的福建民居杰作。
福建各地的土堡建筑在唐宋前后就已存在,明清时期数量更多一些。其主要的建筑功能在于防御匪盗,在福建山区各地更是如此。所以土堡的防御性能比土楼更为明显,其建筑风格与土楼也有很大的不同。目前福建各地的历代土堡保存的不太多,具有一定代表性的有闽北永安市的安贞堡、闽南云霄县的菜浦堡以及漳浦县的赵家堡等。
安贞堡又名“池贯城”,位于永安市槐南乡洋头村,建于清光绪十一年至二十四年(1885—1898年),由乡绅池占瑞、池云龙父子历时14年建成。安贞堡坐西朝东,占地面积1万平方米,建筑面积2900平方米,堡内有大小房间368间,水井5口,射击孔198个,瞭望窗96个,可供千余人居住。是福建地区少有的一座具有明显防御性能的大型晚清民居建筑。
安贞堡的平面设计是前方后圆,暗合“天圆地方”的传统宇宙观。堡前有一块空旷的坪,以矮围墙环绕。坪左方设入口大门,俗称“青龙门”;右方有一处便门,为日常出入之用。在坪的前方,有一处半月形的池塘,蓄水可供居民洗涤、灌溉和消防之用。安贞堡的正中设有大门,堡左侧的中部另辟有一边门。堡平面正前方两侧有凸出的角楼,俗称“炮楼”。角楼的设立主要是扩展堡的防卫角度,两座角楼互为欹角,可对正面来敌予以夹击。
堡内建筑为前后两进,进入圆拱型大石门,就是木楼的前门。前楼与厚实的堡墙相接,是环堡木楼的前部,其余的与堡墙相依托,环绕一周。前楼分上下两层,各有14间房,多为谷仓和贮藏间。前楼上下层均有廊,与左右相通,末端设有楼梯,以供上下使用。前楼和一进之间,是一矩形的宽敞天井,右端有一水井。第一进台基高于前楼,门楼上书“紫气东来”。一进木楼前后也有回廊与前楼与第二进相连,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
穿过第一进,高处有一巍峨的木楼。这便是安贞堡建筑的主体和中心。楼下大厅面阔三间,进深三间,为家族聚会、宴请宾客场所。正厅两侧厢房为书房和自修室。厢房与正厅的交接处有木楼梯,可登至二楼。楼上厅内设有放置祖宗牌位的神龛,为祭祀之所,厅房两边是供长辈居住的大房。正厅厢房两侧有回廊和信道与两边的厨房、餐厅相通。厨房一边为六个,还各设有一厕所。厨房左右处的空间是贯穿前后的竖天井。天井左右处中有一水井,空间摆设盆景花草。天井前低后高可取水、排污。竖天井一直延伸到第一进,与前天幷相衔接。在第二进正厅后部,横的方面有暗信道和楼梯上至二楼大房;纵的有回廊和阶梯与后楼相连。后楼即是环堡木楼的后部,正中有一堂,多为接待近亲挚友和女宾客等使用。此楼木建筑与堡体土石结构紧贴,楼上楼下均有回廊,分布有一间间逐次递减的房间。木建筑二楼的房间有的还可与堡墙的环卫小道相通,以便通过瞭望孔与射击孔观察外界和防范进攻之敌。
安贞堡的布局基本沿袭了中国传统建筑中轴对称的格式,即在主轴线上左右对称地排列厅堂,主厅堂处于宅院的中心部位。高大庄重,左右屋舍规整对称,主次分明。层层递进,逐次升高的布局使得空间具有起伏的变化和节奏感。作为空间过渡的通廊,迂回曲折。大小天井,庭院幽深,使人感到这是一个纵横交错、互相衬托的庞大的建筑体。安贞堡的堡体围墙厚重结实,墙体基座厚约4米,向上逐渐收分,墙体以毛石垒砌,上用夯土合成,墙上部再搭木梁,复以瓦。石土墙坚固异常,作为木楼的外围护结构,既有防寒隔热的功能,还兼作承重结构。封闭式的垒墙,既可抵御盗匪的入侵,又能经受风吹雨淋的磨蚀。安贞堡的木建筑除了主楼上下楼的大厅是用抬梁式结构外,其余均为穿斗式结构。
安贞堡内保存有各种丰富的壁画、泥塑、雕刻和彩绘。壁画采用白描或工笔画法,各种人物、动物和花卉形象逼真生动。用色吸收传统工艺与年画的特色,色彩绚丽,鲜艶明快。壁画和泥塑的结合也富有创意。有的是以壁画作背景,人物、动物则用泥塑;有的则以泥塑为背景,以壁画作衬托,两者水乳交融,使得画面层次分明,富有立体感。壁画、泥塑的内容有神话志异、民间传说、古典小说、戏曲故事等。如“千蛛扫去,百福招来”、“指日高升”等等。据不完全统计,堡内约有各种绘画50多处。①
屋顶主要为悬山式,即两面坡的形式。屋脊呈两边向上弯翘,绘有花纹装饰。远远望去,悬山屋顶前低后高,层层迭起,轮廓分明。安贞堡整体建筑是以围廊式土楼与厅堂为中心结合的院落式民居,是兼堡垒式与庭院式为一体的建筑,外观威严庄重,宏伟气派,内部布局有序,装饰精美。这座集生活住宅、军事防御、文化艺术为一体的晚清大型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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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张承忠:《安贞堡》,《福建文博》1995年第2期。
是福建民居独树一帜的建筑类型,堪称弥足珍贵的民居建筑瑰宝。
闽南各地的土堡建筑历代也不在少数,但保存至今的已不多。较有代表的如位于闽南云霄县火田乡的菜浦堡,约建于明代中期,平面大致呈椭圆形,周长约500米。四周的城墙以坚固的三合土筑成,高5—8米不等,辟有东西南北四个门,城墙四周环绕以护城河,这种护城河的建造形式在福建各地的类似土堡中幷不多见。在城堡内紧贴于土墙建有两座小楼,形成楼房与城墙相互结合的环形城堡。城堡内还有宽敞的埕地空坪和街巷楼居,形成一个独立的、名副其实的城堡。至于漳浦县湖西乡的赵家堡,则是一座占地面积和建筑规模宏大、类似于小型城市结构的特殊城堡。据记载,建于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的赵家堡系南宋赵氏遗族在长期隐名埋姓逃匿漳浦海滨之后仿照汴京都城的样子而缩建的一座具有怀旧情结的城堡。赵家堡占地面积173亩,由内外城和瓮城组成,具有明显的防御性质。其建筑风格基本保留了宋代汴京都城建筑的遗风,如有寺庙、石塔和园林水榭等布局,其中的完璧楼、汴派桥等建筑则十分明显地透出一股亡国奴悲伤无奈的怀旧意境。
除此之外,安溪、德化、永春等地还有一些清及民国时期建造的土堡,如安溪的宗成土堡、德化的盖德土堡、三班大兴土堡和永春五里街的山美土堡等,这些土堡大多也都具有明显的防御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