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强巴和豺狼尼玛跟着黑颈鹤们一路飞过萧索的荒漠,越过皑皑的雪山,穿过复苏的草地,强巴和尼玛透过网兜的孔隙,将脚底下瑰丽壮观的高原美景尽收眼底。
“我现在终于知道坐飞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简直是太刺激了!”尼玛笑着说。
“要是我也能拥有一双翅膀那该多好,我真喜欢这种俯瞰大地的感觉!”强巴兴奋地说。
他们掠过一片宁静的湖面,湖里的鱼都惊讶地跳出水面来张望;他们飞过一片草地,嬉戏的藏野驴都惊讶地停止了奔跑;他们飞过一座高山,吃草的野牦牛都惊讶地忘记了咀嚼;他们飞过一条河流,饮水的藏羚羊抬头看着天空。在一条若隐若现的泥路上,有一群骑行爱好者碰巧也看到了他们。
“快看!天上那群黑颈鹤嘴里叼着的是什么?”
“天啊!他们嘴里好像叼着的是一网兜的鱼!”
??“好像是雪山豹子鱼和裂腹鱼,简直不可思
议!”
那些骑行爱好者们在底下仰着头啧啧称赞,有的甚至还拿出了相机,不停地朝着空中拍照。黑颈鹤听到脚底下这群人类的议论,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能想到在他们脚下的这个网兜里,兜着的是一只雪豹和一只豺狼呢!
在黑颈鹤们发笑的时候,强巴和尼玛就跟着网兜急速坠落,吓得他俩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里。黑颈鹤发现不妙,赶紧止住笑声,飞下来重新衔住网兜,强巴和尼玛这才松了口气,这次事件让他们深刻意识到了坐飞机可不是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也许你会坠机,然后摔成一滩肉泥,甚至消失在天空。
越过几片沼泽地后,黑颈鹤们降落在了一片绿草如茵的山脚下,从山脚下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措池大草原,因为强巴并不知道黄鼬格桑大婶的家在哪,黑颈鹤只能将他们放在了那里。
“据我所知,黄鼬一般喜欢在柴草垛下、乱石堆中、树洞里筑巢,这些地方你多留意一下,没准就能找到你要找的格桑大婶了!”黑颈鹤咯噜对强巴说道,强巴点了点头。
“如果将来你们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来姊妹湖找我们!”黑颈鹤咯噜说完,便和其他黑颈鹤一起,往巴塘和理塘之间的姊妹湖飞去了。
目送黑颈鹤咯噜他们离开后,强巴和尼玛开始在措池草原上开始了他们的寻人之旅。“也不知道桑吉爷爷现在怎么样了!”看着眼前如此壮美的措池草原,强巴想起了为救他们而落入豺狼手中的老水獭桑吉。“希望他老人家还活着!”尼玛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族人的做事风格,老水獭桑吉落入了他们豺狼的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此时的高原已经进入了春季五月,阳光开始变得暖洋洋的,强巴和尼玛按照黑颈鹤咯噜的提示,开始在四周的柴草垛、乱石堆和树洞中寻找黄鼬格桑大婶的家。可是找了半天,却连只动物的脚印都没看到,好不容易尼玛在一片草叶上看到了一只蚱蜢。
“蚱蜢,蚱蜢,你快告诉我,这么大的措池草原,黄鼬格桑大婶家究竟会在的哪里?”尼玛捏起那只蚱蜢仿佛找到可以问路的人。可惜蚱蜢不懂豺狼的语言,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尼玛那一口尖利的牙齿,身体不停地发抖,生怕眼前这只豺狼一口将他塞进嘴里填牙缝。
“你赶紧放了他吧,你把人家吓着了!”强巴走过来跟尼玛说。尼玛只好松开手,那只蚱蜢一看逃跑的机会来了,立马振了振翅膀,慌里慌张地朝一堆乱石上飞跳了过去。
尼玛看到蚱蜢飞到了一片乱石堆上,眼里立马放出了亮光,他觉得那只蚱蜢一定是听懂了他的问话,在给他指路,于是立马朝着那片乱石堆跑去,强巴只好也跟了过去。尼玛走到乱石堆上搜寻了半天,突然转过头来捂住了鼻子。
“尼玛,你这是怎么了?”强巴问。“这里有一堆好大的牛粪!”尼玛指了指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道。还没等强巴过去瞧个仔细,那堆“牛粪”竟然说起话来:“谁说我是牛粪了,你们才是臭牛粪!”强巴定睛一看,原来乱石堆中盘着一条蛇,他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果真变成了一条脑袋上有着三条黑色斑纹的枕纹锦蛇。
“我叫北斗七,我可是这措池草原上最帅的美男蛇!”说完,枕纹锦蛇北斗七努力直起自己的身体,让强巴和尼玛看了看他腹部两侧散布着的棕红色小斑点,排列得好像北斗七星一样。强巴和尼玛看着那些红色的小斑点笑了起来。强巴和尼玛都知道,北斗七身上的那些红色斑点,不过是在红色岩石上蹭出来的效果,但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点破。
“对不起!算我刚才没看清楚,我向你道歉!”尼玛对北斗七说道。北斗七并没有说“没关系”,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显然他是接受了尼玛的道歉。
“你知道格桑大婶吗?”强巴想着北斗七生活在措池草原上,没准知道黄鼬格桑大婶的家住在哪。“你们是要找格桑大婶的吗?我知道她在哪,我带你们去!”北斗七兴奋地说。强巴和尼玛听北斗七这么一说,顿时又惊又喜,想想要在这么大的一片草原上,寻找一只黄鼬的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好了,他们终于找到了向导。
“我们的黑颈鹤朋友说,格桑大婶家可能会在柴草垛下、乱石堆中、树洞里。”尼玛说。
“你们朋友的阅历还真不赖,格桑大婶家就在前面的一个柴草垛下。我跟你们说,格桑大婶比我还爱臭美,不过她比不过我,她的腰没我的腰细!”北斗七得意地说。
强巴心想,一只黄鼬的腰怎么能跟一条蛇比,这世界上的任何动物,都不敢跟蛇类比腰细、腰长吧!看来尼玛的想法跟强巴不谋而合,只见尼玛盯着北斗七的身体,撇了撇嘴,说道:“你们蛇类还真是长得奇怪,全身上下都是腰!”北斗七听了,立马急得在强巴和尼玛面前扭动起自己的身体来。
“看看,这是我的胸,这是我的腰,这是我的臀部,这是我的尾巴!看看,我长得多鲜明!”北斗七对强巴和尼玛说道。但是不管强巴和尼玛横竖怎么看,还是觉得北斗七只有腰。
北斗七带着强巴和尼玛,很快就来到了一堆堆的柴草垛下。北斗七朝着草垛底下喊道:“格桑大婶在家吗?”“谁找我呀?”北斗七话音刚落,草垛下面便探出了一张抹着口红、戴着假发的蛇脸,接着爬出了一条身躯显然比北斗七粗了两倍的枕纹锦蛇。
“原来她也叫格桑大婶。”强巴这时候才想起,刚才都怪自己没跟北斗七说清楚,他们要找的格桑大婶其实是一只黄鼬。强巴赶忙跟北斗七说明了情况。
“在我们措池草原上,叫格桑的小动物实在太多了,原来你们要找的是黄鼬的格桑大婶啊,你们放心吧,我知道她在哪,我这就带你们去!”原本还有些小失落的强巴和尼玛听北斗七这么一说,又振奋起来。
道别了枕纹锦蛇格桑大婶,北斗七带着强巴和尼玛朝远处的山脚下走去。行走途中,北斗七发现路边草丛中有个草窝,立马兴奋地钻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窝里的三颗鸡蛋吃得一个都不剩。“还是鸡蛋好吃,这味道简直爽极了!”北斗七吃完,开心地扭了扭腰,继续给强巴和尼玛带路。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刚才的草丛里传出了一阵哀伤的啼哭声: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们去哪了?
冬天已经远去,夏天已经到来。
你们去哪了?我的孩子,我命苦的孩子。
太阳就要落下,月亮就要升起,
我的孩子,我脆弱的孩子,快快回来吧!
流水叮咚悦耳,鲜草飘来清香,
快快回来吧!我亲爱的孩子,我的孩子。”
强巴和尼玛听了忍不住落下泪来。“北斗七,你把人家的孩子还给人家吧!”强巴说。
“可是我已经吃进肚子里了!”北斗七为难地说道。
尼玛看到北斗七肚子上鼓起的三个鼓包,二话不说直接提起北斗七的尾巴,使劲抖了抖,三颗鸡蛋从北斗七的嘴巴里滚了出来。
“现在不都出来了吗?作为一只凶狠的豺狼,我都看不下去了!”尼玛说着拾起了一颗鸡蛋,强巴也拾起了一颗,北斗七看着强巴和尼玛一副严肃的表情,郁闷地兜起第三颗鸡蛋,跟在强巴和尼玛身后,朝刚才的那片草丛中走去。
草窝旁蹲着一只哭泣的黑腹沙鸡,看到一只雪豹、一只豺狼、一条枕纹锦蛇向她走来,失去孩子的忧伤已经让她忘记了面对天敌的恐惧。强巴、尼玛、北斗七分别把三颗蛋放回草窝,母沙鸡看着草窝里的鸡蛋,终于破涕为笑。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你们一定是草原上最善良的动物!”母沙鸡说。强巴和尼玛相视而笑,倒是北斗七听了母沙鸡的话,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自打他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听到过这么美妙的夸赞。
“我以后再也不偷吃鸡蛋了!”告别母沙鸡后,北斗七暗暗对自己发誓,“可是一旦告别了鸡蛋这么美味的食物,我还有什么可吃的呢?”北斗七又莫名地苦恼起来。
“措池草原有这么多的草,其实你可以吃草!”尼玛笑着对北斗七说。北斗七听了,学着牛羊的样子咬了一口身旁的青草,他刚嚼了几下立马就吐了出来,指责尼玛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其实你可以吃破坏草场的土拨鼠,为动物们除害!”强巴对北斗七说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以后就专吃破坏草场的土拨鼠吧!”北斗七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强巴和尼玛就在北斗七的带领下,走到了一片山脚下,从山脚下绵延到山腰上,生长着一片郁郁葱葱的元柏树林。北斗七刚带着强巴和尼玛钻进林子,就放开嗓门喊了起来:“格桑大婶,格桑大婶在吗?”北斗七话音刚落,从三棵元柏树下就钻出了三只黄鼬。
“我们都叫格桑大婶,请问你们要找哪一位?”三只黄鼬异口同声问道。看到这样的景象,强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老水獭桑吉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让他走草原时空通道。大概并不像兔狲嘉措所猜测的那样,一旦进入草原时空通道,在另一个时空里,必定有人会替闯入者受死。至于他们三个穿越到雪域荒漠城的时候,砸伤了沙狐白玛、小花和小草,也许只是个意外。老桑吉不让他走捷径的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措池草原上有着太多太多叫格桑的小动物,老桑吉是害怕他即使穿越到措池草原上,也找不到真正的格桑大婶。
“我们想找认识桑吉爷爷的格桑大婶。”强巴对那三只黄鼬说道。哪知道三只黄鼬听了老桑吉这个名字,都摇了摇头。
“那请问三位格桑婶,你们还知道别的叫格桑的黄鼬吗?”尼玛问。三只黄鼬听了又摇了摇头。
他们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这让强巴和尼玛感到很沮丧。这时候,呆在一旁的北斗七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他对强巴和尼玛说道:“我知道还有一只叫格桑大婶的黄鼬,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