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天，女博士喜宝正在教室紧张地复习，准备在第二学年的考试中考出好的成绩，为来年争取奖学金做准备。突然，下腹传来的阵阵剧痛打断了她的复习。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去所在的大学医院看病。医生检查的结果却让喜宝泪如雨下，如同遭到雷击似的呆立在医生面前：右下腹有10公分的卵巢巧克力囊肿，需要赶紧动手术。喜宝不相信，辗转了几家医院，得到的确诊结果如出一辙。

医生慎重地给她提供了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彻底切除双侧卵巢，这样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复发，但你将失去做母亲的权利；一种是采取保守疗法，实施囊肿剥除术，只切除囊肿，保全卵巢，手术后最好要能怀上孕。因为10个月孕期加上一年左右的哺乳期，会令卵巢停止工作，得到休养，自然而有效地恢复健康。”

单身的喜宝别无选择，只有选择了第二种方案。临走时，好心的医生再三叮嘱她：“姑娘，你必须在做完囊肿剥除术后，3个月之内怀孕，这是最佳治疗手段，也是你成为母亲的最佳机会。错过了，不仅囊肿很容易复发，而且将导致你终身不孕。”

年底，喜宝动完手术一周后，医生来检查伤口愈合情况时，再次叮咛她：“姑娘，按照以往的经验，都是让患者服用半年药，抑制卵巢排卵，强行让卵巢停止工作后，再怀孕。但是，现在经临床观察，患者只要在术后一个月，就可以怀孕，相比服药半年后再怀孕，更有利于婴儿的健康，因为长期服药对胚胎有影响。”

喜宝咀嚼着医生的话，回想起自己的情感历程，泪水无声地滑落。28岁的她又何尝想单身一人，只是两段不堪回首的情感历程让她不敢再奢谈爱情。

第一段感情开始在大二那年的夏天。初恋男孩是她的高中同学，他学习比她好，读的大学也比她的好。在海边碰到他时，喜宝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他也很快开始疯狂地追求她。

相爱了一年多，除了没有逾越界线外，情人们该说的、该做的，他们都说了、做了。然而，有一天，他却突然告诉她，他已经有了新女友，她父亲是一个权威科研单位的领导，让女儿和他毕业后双双出国是举手之劳。

初恋失败对喜宝刺激很大。她发誓，要凭自己的力量干点什么，让他为放弃优秀的她而后悔。

第二年，喜宝发奋考上了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或许是受到初恋的影响，面对第二段感情，喜宝选择了一个比她大6岁的成熟男人。那男人是一家大公司的部门经理，他才华横溢，也挺有女人缘，两人交往了两年，彼此都交出了身体，可最终没能走在一起，他以不需要一个女强人做妻子为由，将她淘汰出局了。

喜宝还记得分手那天，街头悬挂的“庆祝国庆”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男人绝情地说：“喜宝，你不适合我，我们还是分手吧。”面对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男人，喜宝逃也似的跳上一辆公车，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不料，没等喜宝站稳，司机已经性急地开动。喜宝猛地摔倒在地，小腹剧烈的绞痛让她昏了过去。事后，喜宝才从医生口里知道她在失去爱情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孩子。

喜宝出院后，只觉得今生的爱情像花朵一样枯萎凋谢了。既然无法掌控爱情，喜宝只能将精力投注到学业里。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她又考取了博士研究生。那年春节，高中同学毕业10年聚会时，同学们携家带口，几乎都到齐了。看到喜宝孤身一人，一下子成了大家集中轰击的靶子，有惊诧，也有不平，最要好的女同学陈娜还趁机开玩笑，要借她一个“绝世好男友”。喜宝深深地受挫了，突然发觉自己的悲苦有多深重：一个28岁的女博士，没有爱情，没有婚姻，没有孩子。

美丽的喜宝竟成了大家眼里所谓的“灭绝师太”，她渐渐地对爱情不再抱有幻想。

世事难以预料。如今，竟是等不及了，仓促间让她如何能在3个月内怀孕？喜宝不禁潸然泪下。午夜梦回，她反反复复琢磨着医生的叮咛，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尽快怀孕。找一个午夜牛郎？但她不愿意孩子被名不正、言不顺地生下来。

就在喜宝一筹莫展时，陈娜来看望她。她像看到了大救星，忍不住将医生的话告诉了陈娜，她一边说，一边哭：“娜娜，一直以来我都让医生不要将病情全告诉父母，不然还不把他们急死。我本来想试试人工授精，可如果未婚生子，老人家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我不忍心让他们年纪大了，还伤他们的心。你说一时间，我到那里找个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男人结婚呢？就算我愿意，别人也不愿意呀！”

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悲痛欲绝的样子，陈娜心里很沉重，多年来的感情早让她将比她年纪小几天的喜宝看作了亲生妹妹。想到喜宝一直不顺的情感经历和现在面临的危机，她也为之伤心不已。沉吟了许久，陈娜才定下决心，缓缓对喜宝说：“现在，我倒有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选。前一段时间你病了，我也不好对你说，我现在正和老公闹离婚，因为我爱上了别人。”听到陈娜的话，喜宝惊讶极了，忙问陈娜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国庆节前，身为报社记者的陈娜和单位一个叫张家明的同事共同策划了一个关于交通治安的采访专题。为了这个专题，陈娜两人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街头到处采访写稿，连家都很少回。结果稿件刊登后，得到了上级和读者的好评。

或许是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陈娜和比她小3岁的张家明却产生了感情。为了这段姐弟恋，陈娜和丈夫摊牌要求离婚，可是丈夫却坚决不同意，扬言要到她的报社找有关领导反映问题，而陈娜刚被报社提拔为机动采访部主任，自然不希望丈夫去闹，于是他们的离婚问题就被搁浅了下来。

看到喜宝现在这个样子，陈娜想跟张家明商量一下。听完陈娜的话，喜宝断然摇头，她并不想让陈娜为难。然而，术后一个多月，她仍在为找一个丈夫而急得焦头烂额时，陈娜又来说服她：“我已经说服了张家明和你结婚。你想想，你上哪儿去找一个老公啊？上街去逮一个男人，也没有张家明现成摆着这么快。”她解释，张家明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报社最后一次分房子，所有条件他都具备，唯一欠缺的是他未婚。无论从以后的生活还是眼前的经济状况来看，分房总是合算的。于是，她劝他：“张家明，你上街去逮一个女人，也没有喜宝现成摆着这么快。何况她急着怀孕治病，你也是帮了她的大忙。先把房子拿到手再说，大不了等她生完孩子后就离婚。”

喜宝听得愣住了。陈娜继续说：“我也不是白帮你，你也算是帮了我的忙，我老公跟我耗着呢，一年半载不会同意离婚，现在我也无法和张家明结婚。世事多变，我怕到时我离婚离成了，他早娶了别人，正好你现在需要一个老公，不如把他交给你，你是我最好的女友，我也放心，等你生完孩子再将他还给我也不迟。”迟疑了许久，喜宝点点头，流下感激的泪水。

事不宜迟。陈娜当场写下“移交男友”授权书，交予喜宝。内容如下：“陈娜将婚外男友张家明移交给喜宝，到期时限为喜宝怀孕、生子之后半年，即法律规定的允许离婚期限。特此授权。”随即授权人陈娜和接受人喜宝都在授权书上按上手印。

第二天，喜宝看见了高大而羞涩的张家明，他真的是自己喜欢的男生类型，而更是自己孩子父亲的合适人选。但是这种见面与相处真的是十分尴尬。好在陈娜落落大方，打破了冷清的局面，于是由陈娜口述，喜宝执笔，与张家明正式签订“结婚协议”，内容如下：

甲方：喜宝，乙方：张家明。甲乙双方自愿结婚，并同意履行以下结婚协议条款：1.甲乙双方婚后无需履行夫妻间义务。2.甲乙双方婚姻存在过程中，双方有相互关心、相互照顾、生活协作的义务。本协议由甲乙双方自愿履行，公证人陈娜。

喜宝和张家明签完关于婚姻的协议之后，两人像演戏一样，去见了双方的父母，让老人们放心，并对双方父母说结婚不办婚礼，以免奢侈。两人又去街道民政办登记结婚。

几天后，两人去桂林旅游结婚回来，张家明就凭这本崭新的结婚证，顺利分得一套80多平方米的新房。因为喜宝在这件事上有功，张家明带她去看新房时，兴奋得抱住她旋转了两圈，终于，那晚喜宝没有离开张家明的新房，两个好像还完全陌生的男女有了肌肤之亲。

新房装修期间，喜宝仍然住在研究生楼，张家明仍然住在原来的租住房。在结婚这个事上，两人各取所需。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晨，喜宝呕吐了，便赶紧去医院检查。当看到化验单上写着阳性的时候，喜宝幸福得想落泪。

怀孕后，喜宝没有再和张家明发生过关系，只是一心一意地安养身体。张家明则回到了陈娜身边。有时候喜宝想起和张家明前一段时间的生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四个月后，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张家明和喜宝在新房装修结束后搬进了新居。这时，喜宝刚刚博士毕业，她没有去找工作，而是留在家做起了居家太太。

同在一个屋檐下，照理两人像寻常夫妻一样，相处的时间变得多了，但是张家明却经常一夜不归。有时是陈娜打电话给喜宝，把他借走；有时，是他自由来去，吩咐喜宝自己料理生活起居。

二

腹中的胎儿一天天地长大，喜宝心情也在慢慢改变。以前她以为要一个小孩只是让自己的生命没有遗憾。可是随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长大，她开始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开始不自觉地为这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谋划、打算起来。她反思自己的选择，突然发觉自己因为十万火急想要一个孩子，和张家明结婚，是一件很草率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喜宝又翻出协议，看了一遍又一遍，按照约定，就意味着孩子出生半年后，便将失去父爱。

若是这样，这尚未出生的孩子就未免太可怜了。做产妇例行检查时，喜宝向医生咨询，现在她是否可以放弃这个孩子。医生断然摇头，说一旦放弃后，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卵巢囊肿若是复发，她将永远失去生育权。

喜宝的情绪再次跌入了低谷。在张家明一次回家时，她鼓起勇气把内心的矛盾和痛苦，和盘托出。张家明想了一会，满怀内疚地说：“对不起，我没有尽到责任，毕竟这个小孩也是我的。我会尝试着让你做一个快乐、幸福的孕妇。”望着他歉歉然的样子，喜宝委屈地想放声大哭。

第二天，张家明就买了一大堆优生优育的参考书回来。晚饭后，他第一次陪喜宝去散步，说是有利于顺产。喜宝一直食欲不好，他按照菜谱做了很多菜式，哄她多吃些。每天，他出门去上班时，就吩咐喜宝在家听胎教音乐，对胎儿施行音乐刺激，有益于良好生长。

时间一长，张家明出去得越来越少。每天一下班，他就赶紧回家问喜宝孩子怎样。有时候陈娜也会陪着张家明过来看望喜宝。张家明喜欢将耳朵趴在喜宝高高凸起的肚子上，倾听胎音，有时，会激动地大喊：“喜宝，我们的儿子在踢你了。”有时，会担心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喜欢伏在喜宝的膝上，对着肚脐眼，给胎儿读故事，从《安徒生童话》讲到《一千零一夜》，最后所有的故事都讲完了，两个准父母就自己胡诌一些童话故事，一个编开头，一个续结尾，说着说着就会笑成一团。有时候当两人肌肤相碰，张家明会亲昵地用脸颊摩挲着喜宝的脸颊，喜宝也会亲昵地用鼻尖摩挲着他的鼻尖。

原本艰辛的生命孕育过程，竟在两人朦胧的爱意里转眼就过去了。喜宝的预产期临近，去医院住院待产时，张家明跟喜宝说，真像做梦似的，我们都要当爸爸妈妈了。

喜宝终于开始出现阵痛，从产房的门缝中频频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叫声，张家明的心颤抖着，他第一次觉察到，妻子是多么英勇，她唯一的信念就是要生下孩子，她在呼唤着一个新的生命，一个属于他们的骨肉。

终于，喜宝在忍受了一个昼夜的折磨后，于凌晨3点半，女儿出生了。然而，只有瞬间的喜悦，张家明就从幸福之巅跌入深渊。先是听不到婴儿呱呱落地的哭声，紧接着，产妇出现羊水栓塞、DIC（产后大出血）。值夜医生兵分两路，紧急抢救产妇和女婴。术前签字，张家明颤抖的手，未能写清自己的名字。

他抱着头，一会儿蹲在产科手术室外，死死地盯着门玻璃；一会儿又跑到小儿科去看孩子，他的思维和手脚都不曾停止过，不知饥饿，一夜不曾合眼。他不停地祈祷：“如果我能活到60岁，我只愿意过到40岁生日，我想将那20年的生命，分给我的妻子和女儿，让她们好好地活下来。”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凌晨7点闻讯赶来的双方父母、亲朋好友围在他身边，一个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讯惊呆了。

上午8点多，张家明去监护室看婴儿，女婴高热达40摄氏度，不停地喘息着，霎时他的泪水像决堤的海，汹涌而出。他“啪地”一声就跪倒在医护人员面前，凄声说：“我妻子还生死未卜，她为了要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她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活着的，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我们的孩子啊。”护士从婴儿的气管内吸出好多粘液和胎脂，安慰他：“我们会尽全力。”

中午11点半，喜宝活着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全家人感到了一些安慰。张家明扑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手，努力挤出笑容，告诉她：“我们的女儿会没事的，你别担心。”又赶去监护室，医生告诉他，女婴已经转危为安，腹部膨隆和喘息样呻吟都已消失了，呼吸变得平稳。

张家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喜悦的泪水又一次“哗哗”地滑落。

三

张家明接妻子、女儿出院，母女俩历经劫难后重生的喜悦，初为人父的欣喜，溢满他的身心，居家的幸福触手可及。在客厅的中央，他拥住母女俩，泪光闪烁：“现在我终于明白，如果没有了你和孩子，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月后，陈娜却找上门来，一阵寒暄之后，她直奔主题，“我和丈夫分居一年后，我向法院提出离婚。昨天，我们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了。”张家明只是淡然回答：“我再找个时间和你谈感情的事。”

陈娜离开了，喜宝突然激动地抱住张家明：“请，不要太早离开我和孩子，我们都会怕黑！”一个坚强的女博士突然就那样崩溃了，泪水决堤，泣不成声。张家明搂着颤抖的喜宝：“以前是我少不醒事，现在我才明白，这个世界只有亲情是不能放弃的，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与孩子。”喜宝一愣，继而喜极而泣。

当晚，张家明去陈娜家，提出他们之间的事该有个了断了。当“分手”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时，陈娜木住了。张家明去厨房泡了一杯白糖水逼着她喝下去。她木木地喝了，木木地淌泪。就在他说：“那我走了。”陈娜似乎惊醒似的，迅速从茶几的水果盘里取出水果刀，就往自己的胸口戳。那一刻，她只知道，胸口最疼，最痛苦，非得捅一刀才解恨。他猛地冲过来，一把夺过刀子，扔在地上，又揪住她的衣领，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好像被这记耳光打醒了，跌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张家明不敢离开，生怕她再出意外。到了夜里11点，他的手机刺耳地响起，是喜宝打来的，他谎说是赶去做一个突发事件的紧急采访，留宿在陈娜家里。陈娜幽幽地说：“本来是我的东西，借了出去，等我要回来时，却变成了偷。”张家明摇头：“那段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知道我在产房外等待喜宝生下孩子，盼望她活着回来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经历过那种生死存亡，过去曾有的对你的情欲都退到次要的位置了。”

陈娜仍然难以置信地问他：“难道爱真的不可以重来？”张家明凝重地点点头。

两人在客厅坐了一夜，谈了一夜，最终陈娜向他保住不哭不闹，将他完整地交还给生活。张家明避开她的眼睛，感恩地说：“谢谢你的宽容。”不料，张家明刚放下一颗心来，她却又低声说要和他同归于尽。张家明以为她在说气话，加上天色已亮，又累又困，便睡了过去。

谁知陈娜真的拧开了煤气。他想挣醒，却动弹不得。身体内似乎有一种东西要爆破出来，呼吸渐渐困难，冰冷的汗珠从他的额上、胸膛落下来。他泪流满面：“不！我不能死！”脑海里蓦然浮现妻子和女儿的笑脸，他要活下去，不能让妻子没有丈夫，不能让女儿没有爸爸。

突然，他挨了两个热辣辣的巴掌，耳边有人怒吼：“你们这对狗男女，还开煤气自杀啊。要不是我回来捉奸，你们哪里还有命在！”

躺在医院里，张家明才知道幸亏陈娜的前夫仍然咽不下妻子背叛这口气，居然离了婚还想回家捉奸，羞辱前妻解恨，却反而救了他们一命。

喜宝在家里也是一夜不曾合眼，早上她家的电话响了，她得知自己的丈夫与陈娜双双被送到了医院急救室。

喜宝赶去看望丈夫，看到躺在他旁边病床上的陈娜时，她认命似的准备逃离，张家明喊住了她：“喜宝，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你和女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电光石火间，她明白了，丈夫的内心经历了一场考验，此时此刻的他才最明了自己的所爱和所需。

陈娜还在昏迷之中，喜宝夫妇和她的前夫都焦急地等候在她的病床旁，半个小时后，她终于苏醒了，前夫怅然说道：“陈娜，我太迟才明白一个道理，给爱的人一个机会，就是给自己一个出路。若我早点放手，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陈娜点点头，又摇摇头：“与你无关，但是从今之后，我不会再这样草率地对待感情和婚姻了。”她把脸转向张家明：“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已经不再恨你了。”又伸出左手给喜宝，“对不起，喜宝，我差点让你失去了丈夫。”

喜宝接回丈夫。女儿在摇篮里，红艳的小嘴像新鲜的果子，张家明越看越爱她。室内春光如注，张家明抱起他的女儿，他的太阳，女儿躺在他的臂弯里，睡梦中笑靥如花。他又一把拥住喜宝，激情似火：“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我马上会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喜宝笑着，从书房找出那两张旧笺，将“移交男友”授权书和“结婚协议”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