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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爱与痛

作者:摇摇 | 发布时间:2018-03-28 13:21:34 | 字数:7934

新年到来的最后一夜,19岁的电台音乐频道DJ喜宝,被团委干事张家明邀请到大学,和他联袂成功主持了一场迎新年校园联欢会。

喜宝热情大方,长发飞扬,有明亮的眼睛,明媚的眼神,晚会进行了一半时,张家明不禁萌生爱意。他高大英俊,很有女生缘,也有过几次短暂的恋爱。

晚会结束时,喜宝也依依不舍地和张家明告别。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顺理成章地相恋了,喜宝喜欢用吉他弹奏朴树的《那些花儿》,张家明就喊她花儿,他们在校园里约会,张家明牵着喜宝的手,走遍整个校园。情侣长凳上,喜宝甜蜜地依偎在张家明的怀里。

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张家明也在婚后一路擢升,当年,他从本校管理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年底,年仅31岁的张家明当上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

不久,公共管理学院得到一个年底赴英国利物浦大学做访问学者的名额,有9个月的访问期,张家明的学术成果比较突出,曾获得过本校“十佳”青年教师荣誉,这个名额基本上非他莫属。

然而,差几天学校就放暑假时,张家明接到闽西老家打来的电话,他父亲的哮喘病犯了,等天亮送到大队卫生院时,已经生死两隔。

父亲突然病逝,张家明悲伤难当,多次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他后悔自己没有把父亲接到省城一起生活,那样父亲也许就不会丧生。

新学期开学之后,张家明仍时常孤独地回忆父亲,对工作、生活失去了原先的热情。同事兼同届同学张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张潮毕业于本校通信与电子工程学院,曾和张家明一起是校学生会干部,有过一次不幸婚姻,如今也单身住在驿园教工生活小区。

与其说张潮愿意时常来张家明家安慰他,不如说是出于他对其妻喜宝的暗恋之情,觉得有机可乘,有意来接近她。其实,张潮比张家明更早认识喜宝,张潮是由喜欢听喜宝的音乐强档节目到喜欢上她本人,曾经让花店接连送了一周玫瑰到她的办公室,并附上表白爱意的卡片,但喜宝明确拒绝了他。后来,张家明举行联欢会需要一个女司仪,张潮推荐他去找喜宝,不料喜宝最终倒成了张家明的妻子。

初秋,张潮又提议张家明和几位男女同事,去郊县石棋寨过周末,陪他散心。山清水秀的良辰美景暂时驱走了张家明心中的伤悲。

当晚,明月皎好,张家明和张潮等人在月光下说话,饮酒,不知不觉,他们都喝了许多石棋寨自酿的糯米酒。回到两人客房,张潮问张家明有没有睡意,张家明摇头。当即,在张潮的邀约下,张家明跟在其后去了桑拿房。

张潮先进了贵3房,去电视机那儿看了看,很快就出来喊张家明进去,说你就在这间做桑拿按摩,我去隔壁间。

张家明依言而进,没有看到张潮预装在电视机蜂窝状声音喇叭罩网眼里的无线针孔摄像机。其实,就在几个人到了石棋寨之后,张潮就关在自己预订的贵3房里,将电视机拆散了,将他花了200多元买下的探头装在喇叭蜂窝状孔里,跟电视机同步电源,只要电视机一打开,无线针孔摄像机就开始工作。

那一夜,张家明在酒意的驱使下,更在按摩小姐的抚弄下纵情享乐。直到凌晨时,被张潮过来喊醒才跟他回到客房。张潮一下就香甜睡熟,张家明却没有再睡着。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愧对爱妻。他还自责自己为人师表却犯了和桑拿小姐一夜缱绻这样低级的错误。

不料晨起后,张家明见到张潮,他脸上没有丝毫异常神色,还直说他昨晚喝多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房的。一大早,他热情地招呼一伙人一起去爬山,众人有说有笑地融入大自然的和谐之中,以至于张家明甚至怀疑昨夜山上一宿,太像聊斋里的一幕,或是根本只是一个清晰的梦。

张家明回到家中,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不敢去想那夜犯错的后果。有时,也在心底暗自庆幸:自己的妻子喜宝不知道这件事。

所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周后,院方终于公布了出国人选名单,张家明将如期赴英。他如释重负,着手办理因公护照、签证手续。

然而,就在张家明订下经香港中转飞赴英国的机票之后,一天下午,喜宝在电台门口遇见捧着一束火红玫瑰的张潮,张潮递过玫瑰说,有一件很重要很私密的事,关系到张家明,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谈谈。

最后,两人将谈话地点定在张潮的父母家。那一段时间,张潮父母去厦门看张潮哥哥一家,保姆也放假回家了。

张潮带喜宝进房后,就播放了一张DVD给喜宝看,喜宝一看到张家明夜半和一个女孩颠鸾倒凤的画面,整个人就惊怒得发抖。她觉得恶心,掏出手机就要质问丈夫,但张潮阻止了她,他分析,就算你现在立刻和你丈夫对质,但这种龌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不对?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对质,非但撕破彼此的脸皮,而且还有可能在这节骨眼上闹得满城风雨,影响他出国。

张潮看出喜宝的神色阴晴变化,又故意隐瞒了画面上那个女孩其实是按摩女的事实,却说:“那个女孩是我的学生。事发第二天,女学生拿了光盘来找我,说张家明欺负她,她要把他告到学院里去,让他名声扫地。”

喜宝呆怔了一会,头脑一片空白。接着,张潮又说:“如果张家明没有被偷拍下来也好,女学生只能哑巴吃黄连,但是,张家明没有想到他到女学生的房里时,她的录像机正在录电视节目,正好没有关掉,所以现在证据确凿。我已经做她的思想工作,又向我哥哥借了20万元送给她,证据才被我扣留了下来。”

“为了你丈夫的丑闻不被学院知道,也为了我在知情的情况下,不以此和张家明争夺去英国的名额,光盘给你是需要条件交换的。”

喜宝泪流满面。她说我一直当你是张家明要好的同事。张潮说,所以我才帮你扣留下证据。但是,你没有感觉到吗,我暗恋你已久。有时去你家看到你,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我都觉得是无上的幸福。为了你,我选择了离婚。我帮助张家明走出悲伤,实质上是为了帮助你,你那么爱张家明,张家明快乐你才能快乐。

喜宝听得整个人都木木的。张潮只有一句话:如果你还想你丈夫如期出国,那么就拿你的身体交换你丈夫的丑闻证据。

不待喜宝做出回应,张潮强行让木头人一般的喜宝就范。喜宝无声无息地被张潮翻来覆去,凄凉而悲壮地承受着屈辱的交易。

在张家的床上,喜宝回想她和张家明在相恋两年后,完成了今生的婚典时,张家明为她亲手带上钻戒,说:“喜宝,你就像戒指上的钻石一样,晶莹剔透、毫无瑕丝地交给我,我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照顾你一生。”然而,如今的她还毫无瑕丝吗?

事后,张潮居然揶揄她:“你跟我怎么样,只要你不说,张家明不会知道,他也没有痕迹可查。顶多权当是自行车给人骑了一圈又送回来给他,不过他一定会说骑走可不行。”

喜宝当着张潮的面,销毁了碟片。随即擦干脸上的泪痕,给自己化了点淡妆,掩饰住满脸的苍白,踉跄而去。

傍晚喜宝回到家,收到张家明的短信,说是有朋友为他饯行,他没有回来吃饭了。晚上,喜宝呆坐在客厅,心里交战,最终不敢和丈夫对质。因为一旦对质,难保不说出就在她悲愤之时,张潮乘势霸占她的身体得逞。实际上,如今她和丈夫同样失去了贞洁,但不同的是,丈夫是在父亲突然离世无法接受、精神几近崩溃之后犯的错,而她是稀里糊涂地交出了自己。

在离别在即的氛围里,夫妻俩自然而然地抛开一切,难舍难分地度过了最后几天。

张家明顺利抵达英伦。基本上每个周末都打回电话请安。然而,喜宝没有想到的是,张潮一次次来找她,态度像一个狂热的追求者,他说:“喜宝,如今你丈夫远在国外。既然自行车已经被我骑过一次,那么多骑几次是一样的。”

看喜宝没有搭理,他突然扳住她的肩膀说:“喜宝,我知道我爱上你得到过你是有点不对劲,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打定主意今生非你莫娶,我要等到你离婚,和我结婚。”

遭到喜宝拒绝后,张潮说下去:“有很多东西,确是交易所办不到的。比如爱,喜宝,我很坦白,和你有过一次云雨之欢后,我越来越喜欢你。如果你认为上次我是在冒犯你,那是因为我不能阻止自己暗恋你。”

张潮竟涎下脸来说这番话,听得喜宝恶心,她狠狠地咬紧下嘴唇,不让自己吐出来。如果说之前是为了获取有丈夫情色证据的碟片,喜宝被迫交出了自己,那是她的劫数,也是她自己的决定。人证两讫之后,喜宝决不重蹈覆辙。

就在喜宝的坚持之下,虽然张潮每天送给喜宝的鲜花和情话卡片不断,但是持续了四个多月的骚扰都没有得逞。

7月下旬,喜宝接到丈夫电话,说他已订了9月初回国的机票,他期待着回到家,回到日夜思念的妻子身边。

就在8月底,几乎销声匿迹的张潮却又出现在喜宝面前。他说:“这么久我一直控制住自己没有来找你,是因为我忘记了我在电脑里还有备份。”他说现在可不一样,他昨天重装电脑时,收获重大,在D盘发现了这个备份。

喜宝举起右手,狠狠地搧了他一巴掌。张潮捂着左脸庞,狠狠地说你会有新的收获。

果然,当晚,喜宝的电子邮箱收到一封陌生人的E-mail,打开后,她惊呆了,是丈夫以前犯下的情色错误的画面。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手机响了,是张潮打来的:“我从不撒谎,如果你愿意了断,我可以把我的手提电脑带来给你亲手销毁证据。”

喜宝还在发愣,门铃声响了起来。她从猫眼里看到是张潮,正在犹豫着考虑对策,手机又响了,他说你不想我一直按门铃,闹得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吧。喜宝连忙打开门,张潮拎着手提电脑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

几乎是强制性地,张潮再次霸占了喜宝的身体。事后,张潮打开笔记本电脑,让喜宝逐一检查,果然在D盘里存有他所说的备份。删除之后,张潮拎着手提电脑扬长而去。喜宝冲进浴室,一遍又一遍地冲洗身体,似乎怎么也冲洗不掉身体的污点和内心的屈辱。

喜宝彻夜难眠,她想如果张潮存心想用卑鄙手段得到她,他一定还有更多的坏主意。也许,她应该选择报案,但是如果消息一走漏,丈夫还有脸为人师表吗?也许,她应该等到丈夫回来,一起来面对张潮。

丈夫平安回国。好友、同事都轮番为他接风洗尘,张潮也在其列。他像从前一样,以和张家明关系不错的名义,在叶家出入。但每当他来叶家,喜宝总是借机出去。有一天,张家明便很奇怪地问妻子,是不是不喜欢张潮来串门?

喜宝点点头,一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幸亏她立刻转身进了卫生间,张家明没有察觉。

此后,张潮果真不再来,喜宝也天真地以为噩梦从此不再来。

回国后的张家明对喜宝更好了,激情和缠绵之后,时常在喜宝耳边絮叨,他都三十多岁了,喜宝该给他生个孩子了。

日子就在两人的恩恩爱爱中滑过。然而,喜宝算了一下,已然超过一周了,本应来的例假却还是没来,心中嗒然不乐。莫非怀孕了,喜宝一阵恐慌。过了两天,喜宝一早起来就空腹呕吐,张家明抱起喜宝兴奋地说:“我猜你是有喜了。”早饭过后,他就和别的老师调了课,立刻带喜宝去福建省妇幼保健院做早早孕测试。

当医生证实了他的猜测时,他高兴得蹦得老高。一路上,他都兴高采烈地描摹着孩子降生以后的情形,彻底取代了小偷事件留下的坏情绪。但喜宝却极力反对,说这孩子不能要,因为这些天她情绪不好,会影响到胎儿的健康发育;又说他刚回国职务可能会上一个台阶,这个时候生小孩,会对事业不利。

张家明被泼了冷水,不禁大声问道:“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生?”他特别想要孩子,随即又拿已经逝去的父亲给她施加压力,他说父亲生前最想看到自己的孙子,最想抱抱孙子,但他没能尽到孝心。何况,母亲也多次催促,希望喜宝能达成他和母亲的愿望。

喜宝执拗不过他的软硬兼施,答应生下他们爱的结晶。张家明霎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挂满了喜悦。喜宝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甜蜜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对未来充满了怀想。

张家明买了许多孕妇必读的书和碟片回来,变着法子做了许多可口的膳食给喜宝吃,对她呵护有加。他把妻子怀孕的消息当成喜讯告知给好朋友和同事,喜宝也沉浸在当上准妈妈的幸福之中。

“十一”七天长假,张家明本想回一趟闽西老家看望母亲,但怕喜宝在孕期头两个月容易流产,特地留在家里。就在长假结束前一天,有警察来到小区,张家明听说了小区里有几家失窃。

喜宝的手机不断收到陌生短信,而且对方都知道她的姓名,有的在短信里直呼她的姓名,然后说要做朋友,等她回电话过去,对方又不接。

喜宝躲着张家明,偷偷查询了他们用的手机,IP是福州的,而且那些人很怪,只发短信。喜宝猜想是不是熟人跟她开玩笑,可是认识她的人又都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交朋友。

喜宝把手机号码换了之后,这些短信骚扰不再。她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一天,喜宝上街购买孕妇服回来,在教工小区门口遇见张潮。他一眼瞥见喜宝腆着的怀有4个月身孕的腹部,就拦住她悄悄地问会不会是怀上他的孩子了,他会负责到底。

喜宝没有理会,厌恶地走开了。

有一天,张家明回家,几乎是冲过来,怒气冲天地将喜宝拽到电脑前,点击进了一个公开网站之后,骇然出现喜宝的裸身。

喜宝是被正面拍摄进镜头,身侧还有一个男性身体,但看不清面孔,张家明吼道:“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一些什么?”一张脸由于震怒扭曲得变了形变了色。

喜宝看得出来,身侧那位男性是张潮。不禁悔恨难当,恨不得拿一把刀去杀了他,为了保存丈夫的名声和名额,自己献身于他,竟是错上加错。

他甩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几天都没有回家。喜宝羞愧难当,也不敢拨打他的手机,问他的下落。倒是系里同事到家里来找过张家明,说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学生反应他没来上课,系里临时找了别的老师代了几天课。

喜宝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活下去了,她想到了死,但她又不甘心,想在自杀前去找张潮做个了断。

她将水果刀藏在孕妇服下,约张潮见面,地点就在他家。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张潮听说她的裸照被发布到网上去之后,也傻了眼。他说国庆期间,他家被偷了,没偷走什么贵重东西,但那台手提电脑被偷走了。

喜宝一阵激灵,突然想起那些莫名短信,是否是张潮在电脑里存有她的什么资料?那些裸照,是否是张潮偷拍了存在电脑里的?假如他的电脑中仍然保存着有关丈夫情色证据的资料,小偷会不会把他那些资料公开了?她越想越是惊恐不已。

张潮说他曾私下里问了朋友,小偷偷到电脑会做些什么?朋友说小偷一般拿到电脑,是直接格式化,然后转手。这些话,让他心安了一点。但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承认,他是用针孔摄像头偷拍下他和喜宝在一起的镜头,回去后,他欣赏了好几次,后来无法面对自己,就把自己的影像做了删除,最终留在电脑里的只剩下喜宝的了。

之后,张潮痛哭流涕地跪在喜宝面前,抱住她的双膝,请求原谅。喜宝厌恶地推开他,将水果刀扔在地上,离开了。

苦恼万分的喜宝无处可诉说委屈。只能在电台节目里伸展呼吸,自欺欺人。当她推起录音台上的话筒推子,当一个又一个电话热线的红色警示灯亮起时,她投入地做现场直播,才有可能完全忘记现实中的苦恼。

过了两天,张家明邋遢着一脸胡子回来了,不说一句话,却像个孩子似的趴在喜宝隆起的肚皮上倾听胎音。喜宝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两人有了和好的可能。然而,张家明站起身来,狂躁得要命,他劈头就问:“我出国期间,你还做了什么?被我抓了现行之后,你该没有脸抵赖了吧?”

喜宝羞愧难当地冲出家门,张家明又从背后拦住她,说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我既往不咎。这些天,我找了公安局,已经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裸照从网上删掉了。

喜宝心里的委屈霎时化作哗哗的眼泪流了一脸,她边哭边骂他没有良心。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不了解她的人品,事出有因,为何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直到这时,喜宝再也不能忍气吞声了,这才把事情的起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丈夫。张家明惊骇得瞪大了眼睛,他向妻子坦白了那一夜他在桑拿房里的错误。

两个人抱头痛哭。张家明很内疚地抱住喜宝,又是道歉又是安慰她。还像哄孩子那样哄她,说一定带她去做美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孕妇。他还说,一切风波一切灾难都过去了。让喜宝一定要放宽心,一定要开心,否则对胎儿不利。为了腹中爱的结晶,他们要好好地过日子。

随着胎儿一天天地长大,张家明做饭的水平都快赶上饭店里的厨师,生怕喜宝累着,还让她从电台请了长假呆在家里休息。

有一晚,夫妇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后来看到一个长剧里播放到妻子得了绝症,临终前告诉丈夫,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张家明看得痛心疾首,他说这丈夫真是可怜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个亲生骨肉都没有。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喜宝心想,肚子里的胎儿应该是丈夫的无疑,但是凡事就怕万一,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遭到张潮蹂躏时,会不会留下后患?她越想越惶恐不安,拿不准肚子里的胎儿究竟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趁丈夫去上课时,喜宝连忙去了一趟省立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医生告诉她,一般是在怀孕四个月以后,就可以抽取胎儿的羊水,通过检测羊水可以获得胎儿的DNA分型。因为需要的DNA量比较少,因此不会对胎儿造成损害。

得知喜宝的特殊情况后,法医门诊人员又告诉她,如果丈夫不能到鉴定中心由工作人员专门负责采样,那么完全可以在家采样,他教喜宝可以采用以下两种无痛的采样方法:即拿根消毒棉签在丈夫的口腔内侧靠脸颊处刮20—40下,取出后,阴干。或者是拔掉丈夫的头发3—5根,要在头发的根部看到清晰的毛囊,即发根部的小白点才可以。

喜宝思考再三,前者风险太大,丈夫会起疑心,后者,可以很快办到。当晚,喜宝提出为丈夫洗头,张家明推辞了一番,说是不能让有了身孕的妻子帮他洗头,万一动了胎气如何是好。但在喜宝的坚持下,张家明高兴地同意了,直夸她比干洗店的小姐洗得还好。

喜宝终于得到了丈夫的5根头发,她辗转难眠,第二天,等丈夫去上课后,她连忙将头发送到了鉴定中心。在法医门诊人员的安排下,喜宝在DNA实验室内被抽取了少量羊水。

连日来,喜宝忐忑不安地等待最终鉴定结果出来。然而,经过DNA检测和遗传学分析后的结果,明确了孩子的父亲不是张家明。看到结果,喜宝当场就晕倒了。

DNA结果给了喜宝致命的打击。胎儿竟不是自己深爱的丈夫的骨肉,和张潮曾经有过的那种摧残的声音、图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晃动,像有一把刀子,一片一片地剐着她的心。喜宝一阵晕眩,连胆汁也一起呕出来了。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宣判了一次死刑。

喜宝跌跌撞撞地找到张潮,告知他,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张潮一把抓住她肩膀,那么就把孩子生下来,我一直爱着你。喜宝脸如死灰,喊,“不,我不会把你这恶棍的孩子生下来。”

张潮思忖了一会,就打开电脑,让喜宝看他的邮箱,他在邮箱的草稿箱里还存着一份压缩文件,打开后,赫然是从前那份张家明的情色证据。喜宝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张潮说,我手提电脑虽然丢了,但幸亏我还把这重要资料备份在邮箱里。喜宝没有想到她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却不能换回来什么,包括丈夫的声誉。

张潮又说,我多么盼望你能早日离婚,回到我的怀抱来。知不知道?当时我接近张家明,故意带他酒后去桑拿房,就是为了偷拍到他嫖娼的证据,我怎么可能让证据过早地消失呢?

喜宝倒吸了一口冷气,张潮,竟是如此卑鄙地一箭双雕:既陷害张家明,又得到自己。想起丈夫是如此盼望胎儿出世,喜宝更是羞愧难当,一心只想寻找机会了结自己。

一天上午11点,张家明飞赴上海讲学。送走丈夫后,中午12点多,喜宝打扮一新,到闽江饭店开房,她是孤身入住的。下午两点多后,一位路人抬头看到她,颤抖地站在4楼临街的窗户旁边。结果还没有等到他打电话报警,不到5分钟,就看到她突然跳下4楼,之后摔在了二楼天台上。

若是摔在了一楼,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怀有5个月身孕的喜宝跳楼后,身受重伤,被迅速送往医院急救。

刑侦支队刑警大队在客房的黑色挎包里,找到了喜宝的手机,手机上存有丈夫的电话。

接到警方的电话,张家明火速从上海飞回福州,赶到医院。

喜宝得了轻微脑震荡,右腿粉碎性骨折。虽然她保住了性命,但胎儿已经不幸流产了。

此时,张家明极度怀疑是张潮把喜宝从4楼推了下去,于是他选择了报案。他想和自己的声誉相比,妻子的性命尤为重要,他要为无辜的妻子讨回一个公道。张家明勇敢地走进公安分局,放下自尊,接受警方详细的询问,如实回答最尴尬的细节。这期间,警方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认定喜宝是自杀。

公安分局依法以敲诈和侵权为由刑拘了张潮,他很快交代了他的罪行,包括擅自使用间谍器材侦察权而侵犯了国家利益,以及侵犯了喜宝的隐私权。张潮随即被提起逮捕。

消息传到医院,给了喜宝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她对丈夫表示会勇敢地活下去,她不会再一时冲动,纵身跳楼。她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必将将张潮绳之以法。